寒玄衣与水含烟听到女鬼轻雪,将魏国章杀人的经过,诉说一遍之后,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一抹震惊。
任他们两人如何想,也想不到魏国章竟然如此残忍,而他杀人的缘由,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凭空猜测。
"这……这怎么可能,他之前明明说,你是被刘员外等人……才悬梁自尽,
怎么可能是他自己动的手,而且,瞧他模样,似乎并没有撒谎啊。"
水含烟发现自己,已经有些湖涂了,她想不通,为何明明是魏国章自己杀的人。
而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明明又是另一种描述,更重要的是。
自己与寒玄衣,与魏国章根本就素不相识,他为何要大费周章,诓骗他们二人?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一切,全都是被他自己,凭空臆造出来的?"
寒玄衣看着一脸疑惑的水含烟,面色冷冽的说道。
"臆造?"
"对,臆造!更确切的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内心世界之中,凭空设想出来的。
并且,他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深深陷入其中,从而无法自拔。"
水含烟顿时,被惊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人还可以,活在自己的臆造世界之中。
"没错,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臆造的,当年他杀完人过后,便是连夜逃离了出来。
等到第二天醒来之际,就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一样。
一开始,我也以为他是酒后迷了心智,这才出手杀人,后来发现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因为,三年来,他时而正常,时而疯魔,就好像一个人,在正与恶之间,不定时切换一样。
而且,就连我自己都有些拿不准,他之所以出家,到底是为了减轻罪恶,还是为了,以此来掩藏身份。"
寒玄衣闻听此言,却是心下一凛,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水含烟。
这才发现,此刻的水含烟,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并且正将目光投向了他。
眼神之中充满了无助与不安,就连肩膀都有些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寒玄衣眼见于此,自然明白水含烟心中,所担忧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此时魏国章的状况,与水含烟的善恶两念,几乎如出一辙。
念及于此,他便将手轻轻的,搭在了水含烟肩头之上,只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递了一个,让她心安的眼色。
水含烟轻轻一点头,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只不过,眼神之中的忧郁,却是未减分毫。
而寒玄衣此时,却是无暇他顾,因为此时自己面前的魏国章还等着他去处理。
此时,他也明白了,指点魏国章前来的老和尚,为何要让他来找自己。
看来帮助魏国章是假,镇压轻雪是真,只不过他不明白。
就算魏国章的状态时好时坏,可是身为厉鬼的轻雪,如果想杀他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了,魏国章除了精神状态有些异常,其他的,并未看出半分损伤。
这种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魏国章亲手所杀的轻雪,根本就没想杀他。
"不恨他吗?"
"恨?或许吧,你看看他如今这副模样,我又怎能恨的起来。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原本我想着,做一辈子孤魂野鬼,陪他常伴青灯古佛。
也算减轻一下自身罪恶,毕竟刘员外好心助我,却因此丧命,于情于理我都脱不了干系。
可是,我发现他最近心中恶念愈发浓郁,以至于,就连我都无法将其压制。
再这样下去,恐怕他就会,彻底衍生心魔,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所以,你便暗中控制了他的心神,方才来此寻我?
"不,说来也巧,来寻公子,确实是他于混沌状态之下,偶遇高僧指点。
只记得高僧曾言,镇魂出,孽缘止,因果定,黄泉迟,我知道,那位高僧定是发现了我的存在。
只不过,那位高僧说过,无论见到公子之后发生何事,一切也只是上天注定,便转身离去。"
寒玄衣见此也不禁暗叹,只不过此刻的自己,却又纠结了起来。
收轻雪不难,只不过魏国章如何处理?就算他与水含烟的状况,有着本质区别,
自己也能将他治好,只是他身上了,背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命,难道自己真的能将他杀了不成?
"我可以将你镇压,或许你可以,因此获得重入轮回的机会,只不过他呢?"
寒玄衣沉声说道,瞬间便将自己的顾虑,缓缓说了出来。
寒玄衣话音刚落,便见到魏国章身上,一阵阴气四溢而凯。
随后,便看到身披嫁衣的轻雪,悄然出现在了寒玄衣面前。
而魏国章却是突然,昏迷了过去,一时间,倒落在地。
"轻雪深知他罪孽深重,只不过,公子能否让他,恢复半刻清明,也是让我们好好说上几句话?"
寒玄衣见此,也是不忍拒绝,便是一指点向了,倒在地上的魏国章。
顷刻间,一个闪着金光的卍字符,没入了他的体内。
轻雪眼见卍字符,眼中下意识的,闪过一抹恐惧,只不过,却是强行稳住,未曾退后半步。
一声轻呼想起,地上原本昏迷不醒的魏国章,突然转醒。
等他看到眼前的寒玄衣,与水含烟二人之时,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我……这是在哪里?你们又是何人?"
寒玄衣并没有说话,而是用手在魏国章眼睛之上一抹。
随后魏国章便看到了,一身嫁衣的轻雪,不明所以的她,瞬间心喜。
"轻雪?你怎会在此,我们这是在哪里?!
一边说,还一边向着轻雪的手抓去,只不过在他刚刚触碰到轻雪之时,手却生生愣在了当场。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直接从轻雪的身体之上穿了过去。
"这……你怎么轻雪?"魏国章瞬间脸色巨变,看着面前的轻雪惊呼道。
"夫君,你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了!"
"夫君?轻雪你叫我夫君?"
"对啊夫君,你忘了吗?我们已经成婚了啊。"
"成婚?怎么可……"
突然,魏国章征征的看着自手上的佛珠,一段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刹那间,犹如滔滔江水一般席卷而来。
寒玄衣与水含烟见此,静静的退出了房门,将空间留给了魏国章与轻雪。
片刻后,终于想起一切的魏国章,突然跪倒在地,抱着自己的脑袋,痛哭起来。
而他身前的轻雪,看到跪伏在地的魏国章,却未说只言片语,而是随他一同,默默无声的流起泪来。
"轻雪……我湖涂啊,我……我对不起你啊……"
魏国章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轻雪哽咽道。
"夫君,大错已然铸成,现在已是无法更改,轻雪不恨夫君,只道是天意弄人。"
说道此处,她却是话风一转,定定的看着魏国章道:"只不过,当年冤死在夫君手中的无辜之人,恐怕至今也无法原谅你我夫妻二人。"
魏国章闻言,神情更是悲痛不已,随即,对着自己的胸口,勐烈的砸击了数拳。
须臾间,鲜血混合着泪水滴落而下,而他的脸色,也是瞬间变得犹如死灰一般。
"娘子,你放心,我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承担后果,只不过你如今?"
轻雪听到魏国章,对自己的称呼,原本哀伤的面容之上,瞬间闪过一抹欣喜。
随后,便是定定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魏国章,轻笑道:"夫君,可远与我一同结伴同行?"
魏国章突然浑身一阵,勐地抬头看着,一身大红喜袍的轻雪,在她的满面笑容中,狠狠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