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被寒玄衣一怒之下,斩去一条手臂的,欧阳若甫的随从。
而这些人口中的大哥,便是那一再挑衅寒玄衣的虬髯大汉。
而此刻,这一干人等,竟然人手一个木头,根据里面飘散出来的气味。
寒玄衣断定,里面定然是,极其容易燃烧的桐油无疑了。
原来,这几人,被寒玄衣砍掉臂膀,又逼着他们,强行废去修为后。
并没有即刻返回【摘星楼】,因为今日他们本就护主不力,回去少不得一顿责罚。
可是,那还是在他们,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欧阳若甫才能留他们一条性命。
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回去必定是死路一条。
所以,对造成自己如此局面的寒玄衣,他们一直怀恨在心。
于是,几个人聚在一起,一商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办法烧了这【太白居】。
争取一把火之下,连带寒玄衣一同活活烧死,以解几人心头之恨。
不曾想,正当几人争论不休之际,恰巧遇到了,办完事回来的寒玄衣。
本就心虚至极的几人,突然听有人说话,顿时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而等他们反应过来,寒玄衣说话的内容之后,更是瞬间脸色巨变。
随即,便看到寒玄衣,一步一步的,缓缓向着自己几人走来。
一时间,竟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以至于,就那样生生愣在了当场。
"想放火?"
寒玄衣盯着,此刻,手里拿着放火必备器材的几人,饶有兴趣的说道。
几人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便是疯狂摇起头来。
"唉,本想放过你们几人,你们又何必送上门来呢?"
突然,寒玄衣眸光一凛,声音无比冰冷的说道,紧接着,便是拔出了腰间的栖凰刀。
虬髯大汉几人一看,连求饶都没有求,便迅速扔下了手中所有的东西,然后转身就跑。
那速度竟然肯定多,比寒玄衣想象之中的速度要快的多。
殊不知,几人之所以,跑的如此迅速,全是因为,他们早已经被自己吓破了胆。
眼看几人,越跑越远,寒玄衣便是悍然出刀,随后,便看到一道刀芒凭空而现,奔着逃跑的众人飙射而去。
"阿弥陀佛!"
就在此刻,一声佛号突然传来,紧接着,一串闪着金光的佛珠,骤然飞来。
砰的一声与栖凰刀之上的刀芒,刹那间,勐烈撞击在了一起。
然后,便是在寒玄衣的注视之下,再次倒飞回了一个老和尚手中。
寒玄衣眼神瞬间阴沉了下来,抬起来头来,冷冷的望着缓缓走来老和尚。
"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又何必斩尽杀绝呢?"
一身僧袍尽是补丁的老和尚,看着寒玄衣,缓缓说道,眼中尽显慈悲之色。
寒玄衣望着试想,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的几人,却是出奇的没有追上去。
"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师可知刚才若不是在下阻止,这几人已经将【太白居】点燃了!"
"阿弥陀佛,因果相生,报应不止,既然已被施主拦下,那么,他们几位施主,便是没有铸成恶果。
既然恶果尚未铸成,那便证明他们虽然,有害人之心,但却罪不至死。
常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甚至不依不饶。"
寒玄衣闻听此言,却是面色一沉,随即,便是望着老和尚,冷声说道:
"荒唐,照大师所言,是不是要等到,这几人杀人害命之后,寒某才能够将他们斩杀?
如若到那时,已经有人因此丧命,岂不是悔之晚矣,大师口口声声念着佛号。
那么,我倒想问问大师,你到底修的是佛,还是魔?为何仅凭自己眼中所见,便置他人安慰于不顾?"
满眼慈悲的老和尚,听寒玄衣如此一说,手上捻动佛珠的动作,却是骤然一顿。
随后,便是朗声笑道:"施主如此假设,虽然看似不无道理,可是须知。
假设终究是假设,一切也只不过是,施主的凭空想象而已。
况且,老衲观施主杀气过重,难免无形之中影响着施主的心境。
从而,将一切事物,都朝着不好的方向思考,是为当事者迷,不外如是。"
直到此刻,寒玄衣才发现,自己面前这个修为高深的老和尚,竟然是个一意孤行之人。
随后便是不愿继续,与他争论下去,而是,将话直接挑明。
"听大师所言,是打定了主意,要拦着在下替天行道了?"
"我弥陀佛,如果施主执意如此,老衲,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施主杀人!"
言罢,便是死死的盯着,寒玄衣手中的栖凰刀,眼神也逐渐退去了慈悲之色。
"好,那便看看,你如何阻拦于我!"
说完便是再次悍然出刀,一刀噼向了,自己面前的老和尚。
只不过这一刀,与之前噼向,虬髯大汉几人的那一刀,却是截然不同。
只因这一刀,凝聚了寒玄衣,此刻的八层真气,而他对面的老和尚。
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刀的非比寻常,不再是以手中念珠予以相击。
而是,默念一声佛号,顷刻间,凝聚出了一层护体罡气,将自己笼罩在内。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栖凰刀之上的刀芒,刹那间,便与老和尚的护体罡气,咣的一声,勐烈撞击在了一起。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样如此强横的一刀,竟然并没有将,老和尚的护体罡气噼开。
而寒玄衣见此,似乎并不意外,甚至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随后,趁机,快速一措身形,掠过挡在面前的老和尚,向着虬髯大汉,几人逃跑的方向勐然追去。
而被自己护体罡气,笼罩在内的老和尚见此,瞬间一愣,随即脸色巨变。
等他将护体罡气解除之后,寒玄衣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
而等到老和尚将他追上之时,便看到寒玄衣已经,站在了一具尸体面前。
那尸体不是别人,正是今晚前来【太白居】,想要放火将他烧死的人其中之一。
"还算聪明,竟然还分开跑了!"
说完还不忘,看着远远赶来的老和尚,喊到:"大师,此人既然已经身死,难道大师不应该,为其念上一段往生咒吗?"
说完,便是转身快速向着一个方向奔去,而已然赶到此处的老和尚。
看着地上,已经被寒玄衣斩杀的人,眸中露出一抹惋惜,随后,竟然真的为其念起了往生咒。
也不知道,究竟是太过慈悲还是说太过刚直,就这样,原本寂静无声的街道之上。
一个满身补丁的老和尚与一个身上背着包裹的年轻男子,正上演这一处追逐大戏。
而每当被老和尚追逐的寒玄衣停下之际,都会随着,结束一个今夜前来放火之人的性命。
而随后赶到的老和尚,都必定会短暂性的驻足,为被寒玄衣所杀之人,念上一段往生咒。
也因此,原本想阻止寒玄衣杀人的老和尚,却总是慢他半步。
我曾提笔叙江湖,怎奈知己难书,
门前迟尺尽风骨,徒留芳华几柱,
昔年梧桐树下,等不到天涯共笃,
今日临江只影,斩不断彷徨踟蹰,
说什么满腔热血沸腾,
道什么寂寞独冷清孤,
梦里一曲戏高歌,惺忪醉眼沧桑客,
看惯了世态炎凉,麻木了嘲讽迎合,
悟透功名利禄,几分察言诊色,
碎银散钱,竟把腰折,
何须斗米,太多太多,
浩渺烟波,问道南梁渡我佛,
朦胧夜雪,几处惆怅倚轩车,
我也曾豪情壮志,终败北岁月蹉跎,
数十载侠肝义胆,敌不过劳苦奔波,
天干地支,解不了柴米油盐,
五行八卦,算不尽南辕北辙,
朝朝暮暮青灯半盏,暮暮朝朝月下徐酌,
他人笑我,万般祈愿,皆是坎坷,
我笑他人,风光无限,障目山河,
叹什么是是非非,判什么对对错错,
苟延残喘,凡尘九度说天阔,
蹒跚止步,夕阳无限忆婆娑,
弹指间,无名小道不屑红尘,
须臾刻,铁甲援兵沙场静卧,
厌世篱下,惊堂暗响惜因果,
偏居渔火,故里仗剑梨花落,
回首且看,一壶浊酒趋心魔,
转醒方知,亦得亦舍镇魂歌。
突然一阵歌声缓缓传来,追逐之中的老和尚,顿时停了下来。
只因这歌声,实在太过怪异,虽然听起来好似歌声,但是缺隐隐有着一种,摧魂摄魄的威力。
以至于,就算自己修佛多年,心境早已坚如磐石,也不禁有那么一瞬间。
被这歌声所影响,出现了短暂性恍忽,从而隐有心神失守之态。
更令他感到震惊的是,自己的魂魄,彷佛在一刹那,有一种需要破体而出的冲动。
虽然这种感觉,极其微妙,当却特别真实,这不禁使他,
对自己今晚所遇到的,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感到愈发好奇起来。
念及于此,老和尚便是,加快了脚步,迅速向前追去。
而这首突然传来的歌曲,正是寒玄衣,受连翘的所影响,另辟蹊径所做的。
只在针对镇压阴魂的【惶惶镇魂歌】,其实说是歌词,不如说是经文。
因为其中每一句,都被自己融入了镇魂之力,而赶上前来的老和尚。
在听到自己面前,虬髯大汉的阴魂,神情木讷的述说着他自己,生前的种种恶行时,却是面色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