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玉对沉清秋道：“会不会是自己生的？没上医院，也没叫接生婆？”
沉清秋皱眉道：“不可能，这年头，还有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的？”
他们镇，生理卫生知识宣传很到位的好不好！
十里八乡首屈一指的好！
“这也不好说……”
夜幕之中，张大山匆匆过来接沉清秋。
正好听见黄小玉这么说。
他就道：“不可能。”
沉清秋/黄小玉：“为啥？”
张大山皱眉道：“那娃虽然病了，可是养得挺胖，身上的衣服和包被料子样式也都蛮好。”
如果是重男轻女不要这娃了，不会在家精心伺候三个月才不要吧？
可也不能说是生病了就不要了。
严院长说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但说破天也是一场小感冒引起的，是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才拖成肺炎的。
看着孩子的身上的布料，应该是不差看感冒的钱的。
“那，不是被抛弃的？”
“不是抛弃的，这么小的孩子会自己跑到我们家的小车里？”
沉清秋更烦躁了：“不是你说的，之前都养得挺好的吗！”
张大山道：“我看可能是换了人照顾。”
前头的监护人恨不得把她当宝贝，养得嫩嫩的肉肉的。
后头的监护人是连感冒都不治，拖成了大病直接拿出来扔了。
两个监护人交接的时间比较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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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才比较符合逻辑。
“医院没有出生记录，接生婆也说没有接生过，那可能就不是出生在我们镇上的娃。”
黄小玉连忙道：“那是外乡人来扔孩子？”
神经病吗那不是……
根据张大山这套逻辑，沉清秋产生了一个很狗血的想法。
“莫不是，子女在外地工作，把女儿送来镇上，结果被重男轻女的老人家给扔了吧……”
张大山道：“不是没可能的。总之，这事儿你放心吧，先安心治疗孩子，剩下的交给我。”
听他有了个谱，沉清秋那阵狂躁的情绪才算压了下去。
当天晚上张小实是吓得一宿没睡。
甚至尿了炕，直接把跟他一起睡的尔登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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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登无语地起来帮他收拾：“你干啥啊？！”
张小实惶恐地道：“那小孩看病花了多少钱？”
尔登一愣一愣的：“我咋知道。”
张小实哭丧着脸道：“完了，完了……”
他在想，万一都算到他头上咋办？
毕竟，是他在“工作”的时候打盹，才导致多出这么一个孩子的啊！
那他不是又背了一笔“巨债”？！
尔登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啥完了啊？”
张小实发出了嗷嗷叫：“我才四岁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又是从电影里学来的台词。
尔登拎着一条被尿湿的裤子，小脸都黑了：“闭嘴！”
他们俩偷偷摸摸地去洗被子，洗裤子。
现在天气热，早上大人起床之前就应该干了。
张小实哭唧唧地道：“耳朵哥，你别告诉别人。”
尔登不耐烦地道：“不会。”
……
张大山之前被张小鱼偷听整出了阴影。
大半夜的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立刻就醒了。
他把睡在胳膊上的媳妇的小脑袋搬下去，光着膀子走到门边。
听着院外传来洗东西的声音。
和两个小孩商量着要“比大人先醒，收进来……”
甚至还去嘱咐闹钟，让它“早一点来敲门”。
以及闹钟的“咕咕”声。
他有点子无语。
但想了想，还是没去揭穿他们，回炕上去睡觉了。
等早上起来，外面竟然真的没有晒被子和裤子了。
……
隔天一早沉清秋就像小钢炮一样冲了出去，身后还跟着她大女儿小鱼。
曾大宝又举着锅铲从厨房冲了出来。
“这是干啥啊？！又干啥啊？！”
张大山无奈地道：“她去医院。”
“去医院，饭也要吃啊！”
张大山道：“您放心吧，吃过了。”
曾大宝低头一看，刚摆上桌的两个包米被啃得七零八落的，跟狗啃过一样，可见吃得有多快。
他黑着脸道：“急啥啊!”
沉清秋很讲究营养均衡，带领着全家吃东西都是要小份多样的。
少见像现在这样的。
张大山无奈地道：“没事儿，您别管她。”
他知道这种事儿沉清秋得去给那孩子再喂点灵泉，所以急。
……
今天一早，妇代会主任花大娘也早到了。
她坐在病床旁边，看着小病床上沉睡的孩子。
“你放心，医院照顾得挺好。”
就是本来还找了个哺乳期的护士喂奶，奈何这孩子一口也吃不进去。
“脱离危险了吗？咋还蔫蔫的？”沉清秋道。
“这不好说，毕竟那么小的孩子，太嫩了。”花大娘也叹气。
沉清秋头疼地坐在了她身边。
花大娘道：“要是找不到她亲爹妈，咋办啊？”
医药费都是沉清秋给的呢。
沉清秋道：“就算找到了，也要调查清楚，有没有犯遗弃罪。”
张家屯办事的方法跟别的地方有些不一样。
其他地方的妇代会，调解家庭矛盾，哪怕是父母家暴殴打孩子十分厉害，也要掂量着些。
因为毕竟孩子需要人养。
但是张家屯有一个小小的养育中心，如果父母实在不争气，孩子会直接送过去。
这么一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父母还是少，说要悔改也比较真诚。
毕竟，只有极少数最混蛋的父母，才会真正舍弃孩子。
其实那个养育中心常年是比较空的，基本是小孩过去住一段，父母认识到错误悔改后就会接回去了。
真是不够操心的。
花大娘觉得沉清秋说的有道理。
看着眼前这小团子，她咬了咬牙：“实在不行，这孩子我就先接回去。”
她家只有一个小石头，家境也比较殷实，多一个也养得起。
想当初，杜红秀不也是他们捡来的弃婴吗？
张小鱼立刻道：“我会常常陪她玩的。”
花大娘笑道：“诶，那以后可能就要让小鱼多费心啦。”
沉清秋的点和花大娘不太一样。
她就是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抛弃女婴，找死！
不多会儿严院长过来了，跟她说了一下孩子的病情。
总归就是，退烧不顺利，控制感染的效果暂时也看不出来，还得再观察。
“吃不下东西就很让人心疼。”
关键是不知道之前多久没吃东西了。
罗主任拿了吸管来，沉清秋试着给她喂点灵泉水，吞咽也费力，实在不知道喝进去多少。
严院长别看平时雷厉风行的，其实是个心肠非常非常软的人。
她深深地叹气。
张小鱼抱住她的腰：“严奶奶，别伤心，妹妹会好的。”
严院长摸了摸她的头，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