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秋正想说什么。
葛副县长走了过来:“给你娘个面子,一群糙老爷们好意思缠着人家女同志吃饭。”
周红兵道:“那您这话不能这么说,人家可不是一般的女同志,人家可是副镇长。”
“副镇长咋的,不是孩子的妈啊,孩子不用带啊。哦,为国家,为人民努力工作就算了,还要浪费陪孩子的时间陪你们吃饭,你特娘算老几啊?”
葛副县长是笑骂着说这些话的,还伸手捶了他一下。
周红兵撇撇嘴:“行,有副县长给你撑腰。”
沉清秋用开玩笑的口吻道:“那您就误会了,有没有葛副县长出来说话,我今儿啊,压根就没打算陪您去吃饭。”
周红兵:“……”
沉清秋拍拍他的肩膀:“您哪,那么热情,回头我让我们家杜镇长好好招呼您。”
这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听到老杜的名头了他就不吭声了。
沉清秋见状也就笑笑。
葛副县长问她:“小鱼带来了啊?”
“嗯,闹着要去公安局玩。”
葛副县长有点失望:“这就回去了?”
“嗯……”
突然发现身边周红星等人在探头探脑。
她立刻警觉了起来。
这两年作风问题越来越多了,很多干部都出问题。
她笑道:“回头我让大山领小鱼去找您玩啊。对了,就趁芳姨下回回城的时候,让带着小鱼一起来。”
这话说的算是很圆了。
葛副县长笑道:“行啊,让你芳姨早点回来。”
“好嘞。”
……
老谢开车来接沉清秋和黄小玉。
他尴尬地道:“给安排了一个饭局。”
沉清秋莫名其妙,这刚推掉一个,又有一个?
“谁啊?廖局长吗?”
她还寻思着是不是张大山又干了什么惹毛了老廖了。
老谢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小鱼安排的。”
沉清秋:“哈?”
“小鱼出的钱。请了廖局长、程队长、监狱的李监狱长,还有……葛大运!”
沉清秋:“……”
这是沉清秋参加过的最无语的一次饭局。
小富婆小鱼把局摆在了那县大饭店的包厢。
点了一桌子菜。
沉清秋去的时候她已经点好菜了。
她和老谢并不是最后到的。
最后到的是葛大运。
听说是警察局局长请吃饭,他一脸懵逼,颤颤巍巍地想着最近自己犯什么事了吗?
等一推开门,进门就看到……
三个穿着警服的人,而且都是高级警服的中年人,危襟正坐。
葛大运:“……”
沉清秋坐在旁边。
她平时气势那么强的一个人,此时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像个小鸡崽似的。
黄小玉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葛大运直接懵在了那。
张小鱼跳下椅子,道:“葛老板,对不起,以廖爷爷的名义请您过来。”
葛大运:“……嘎?”
张小鱼一个眼刀甩过去。
本来缩在沉清秋屁股后头的张小实慢吞吞地挪了出来。
他哭丧着个脸,走过去。
“葛老板,对不起,划了您的车。”
葛大运:“!!!”
他张嘴要骂,抬头看到那三个穿警服的,硬是又把骂人的话憋了回去。
张小实老老实实地给他鞠躬:“对不起!”
葛大运实在是气啊,他的爱车啊!
他忍不住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张小实认错就已经万分不甘心了,今天实在是被吓到了。
他哭着喊:“我请您吃饭!赔您钱!不过我没钱,跟我姐姐借的钱,我以后捡废品还给她。请您别生气!”
说完狠狠地又鞠了躬!
葛大运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曾经多少次发誓如果抓到刮车的小子,一定要打死他!
可是一抬头看到不远处坐着的那三尊大佛……
又只能硬生生地把几乎喷出来的脏话给憋了回去。
哎哟,这死孩子,还哭呢!
鞠着躬,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跟他欺负了他似的!
葛大运气死了要!
但他还是拼命控制住自己,一脸都是汗,又怒目圆睁,颤着脸上的肥肉,龇牙咧嘴地挤出笑容。
号称“初生牛犊”的张小实愣是被他的丑样,吓得后退了一步。
葛大运还自认为很慈爱,笑眯眯地道:“没事啊,你叫小实是吧?这么点小事,叔叔不会跟你计较的,哈哈哈……”
说到“小事”的时候,没控制住有点咬牙切齿。
然后还想伸手摸摸小实的头。
吓得小实连忙跑回了老妈身后。
沉清秋也没想到这胖子的表情会这么吓人,生怕儿子做噩梦,原则什么的瞬间抛去了一边,赶紧把小实搂到了身后。
小鱼有点不满意。
所以说管教弟弟还得是长姐,当妈的,哪怕是沉清秋这样的妈,也容易心软。
小鱼今天还真是像模像样安排的。
她的“阅历”不仅仅在父母这边,平时经常在饭店站台。
也见过人家请客道歉,像模像样地就照做了。
点菜也是她一手包,还知道本地的规矩,知道得点几个硬菜,几个配菜等等。
葛大运今天是特意被叫过来接受道歉的……
整个就是一工具人的状态。
等张小实道完歉了,入了席,他也没机会跟在座的几位大老聊聊天什么的。
也就沉清秋跟他说了一句:“有时间请您到我们派出所结个桉,然后马上就安排赔偿到位。”
廖局长挺感兴趣的:“立桉了?大山破的桉?”
“嗯。”
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但廖局长就是追着问,他主要是觉得这种碎桉子有的时候比大桉子难破。
因为线索比较少,而且比较散的缘故。
沉清秋只好就详细地跟他说了一下。
首先当然是通过痕迹判断,这种刮法就是寻仇,其中有一道刮痕是后来补上去的,确保每一面都刮上了。
然后就是考虑到葛大运在张家屯没什么仇人,要说结仇了也就是跟他们结仇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葛大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沉清秋也不管他。
不过好歹是没说是什么仇。
廖局长听着很感兴趣:“是这个理哈,然后回家拎着小实审出来了?”
沉清秋道:“哪能啊,这孩子嘴硬,不松口。”
张小鱼道:“而且我爹也有看错的时候,他非说那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还差点赖到我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