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秋到了办公室才知道，张大山来不及跟她打招呼，一大早地就已经带人下乡了。
这一带是有军事基地的，这次大规模灾害，已经在第一时间出动了军队。
沉清秋和老杜碰了一下头，很快把政府的工作人员，和编外人员都整顿了一下。
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利用马骡一类的坐骑马上下乡去实地考察情况。
现在是根本不知道各个乡受灾的情况怎么样，死伤多少，损失多少。
一线救援工作，肯定只能交给军队和警方了。
现在上头压根也顾不上调度工作。
但沉清秋认为张家屯的工作重心应该放在物资救援和灾后重建上，老杜也是赞成的。
人都派出去了，只留下严以兰和朱小红两个身体比较娇弱的女同志，跟着沉清秋疯狂清点物资。
沉清秋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张家屯富裕的物资全部清点出来，好在完成灾情统计以后第一时间发放下去。
“虽然现在统计情况还没上来，但我们得尽快，尽快……”
沉清秋一边说着，声音都有点发抖。
再几天就过年了，眼下正是最冷的时候。
很多人失去了生命。
活着的人失去了取暖的房子、过年的物资，那也活不长了。
严以兰和朱小红盘物资盘得满头大汗。
她们也不敢说啥。
但沉清秋明显也感觉出来了人力不足。
就在她要抓狂的时候。
“姨！我们来帮忙！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
沉清秋在一堆账本里勐地抬起头。
就看见杜青青带着一群女同学站在那。
她愣了愣：“数学成绩好吗？”
杜青青立刻道：“姨，这是我们五年级，加初中部三个年级，每个年级的前五名！”
有了杜青青那班孩子的帮忙，盘点物资工作顺利加速进行了。
杜青青还小声对沉清秋道：“婶，您都出来半天了，先回去喂奶吧。”
沉清秋看这群孩子在严以兰的带领下做得也有模有样的，就道：“我先回去，给孩子喂个奶。大家辛苦了，今天中午我让老窑烤猪送饭来。”
“好嘞。”
沉清秋赶着出了门。
老杜刚和几个乡接洽过情况，迎面见了她。
“清点物资了吗？”
“在呢。”
“人手会不会不够？”
沉清秋闻言就笑了，特别骄傲自豪。
“孩子们来帮忙了。”
老杜赶过去一看，又高兴又激动。
“真是，教出来了，真的教出来了……”
沉清秋也很感慨：“青青真是出息了呢。”
这样的女孩，别说这附近十里八乡，就是沉清秋前世见的那些人精里都少见。
老杜道：“那行，那就行。虽然上面还没通知，但为我们万事赶在前头，灾区就能早日用上物资……”
他还在那叨叨。
沉清秋小声道：“叔，大山，大山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她一早上就担惊受怕的，只是一直藏着没有露出来。
“哦，大山啊？”
沉清秋疯狂点头：“嗯嗯嗯。”
老杜道：“联系不上啊！”
沉清秋：“……”
老杜道：“你赶紧回家去收拾孩子吧，收拾完了大把的事情要忙呢。”
他现在也是心焦得很，也是在顾不上体谅她。
沉清秋这点儿女心事也不知道该跟谁说去，只能自己藏着了。
关键是她一回到家，张含秀哭哭唧唧地就找了过来。
“清秋，大山，大山去救灾了啊？”
“是啊……”
“会不会很危险啊？”张含秀哭道，“这天灾可无情啊，我都听人说了，那风呼地刮过去，人就冻成冰棍棍了……”
沉清秋：“……”
张含秀担心得不行：“谁知道这妖风会不会来了啊？还有，听说塌了很多屋，他去帮着搬，万一又塌了会不会压着人？”
沉清秋：“……”
“天儿这么冷，他穿了吗？能按时吃上吗？哎哟，这可给弄病了咋办啊！”
张含秀哭得都停不下来：“咋办啊，这咋办啊，清秋，你派人去找他，去找他回来……”
沉清秋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自己乱跳的小心脏。
她安慰张含秀：“老姑，没事儿，他是人民警察，有义务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张含秀就哭得直跺脚。
“那咋办？你把他叫回来，咱不干这个工作了还行不行？不干了行不行！平平安安踏踏实实不比啥都强……”
沉清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自己情绪爆发之前，把张含秀哄好了。
逃也似的回屋喂奶去了。
结果一进屋，小苗拉了，也没人帮她换尿布了。
她好容易给小苗折腾好了，抱着孩子喂奶。
刚酝酿了一下情绪，觉得眼眶有点湿润……
“妈！！”
张小鱼在外面大吼。
沉清秋的眼泪瞬间就吓回去了。
她慌乱地道：“干啥啊！”
张小鱼道：“我们可以进来不？”
沉清秋问清楚是她和尔登，就用巾子搭住胸前，道：“进来吧。”
张小鱼跑了进来：“妈，我们之前收集了很多东西，还没捐赠的，可以帮忙的。”
尔登拼命点头。
沉清秋心不在焉地道：“好……”
就小鱼捡的那些破烂呗，很多东西洗洗干净也挺好的，可以一并捐赠了，也算是给小朋友一点参与感。
张小鱼又道：“妈，我们想亲自去前线送。”
沉清秋这才回过神，然后道：“啊？你去前线？”
尔登连忙道：“小鱼可以给战士们熬茶汤喝！”
倒是……可以用灵泉水救人。
“但是，你们两个还是宝儿啊，去那种地方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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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张小鱼哽咽道：“可是妈妈，我想我爹了。我听说前线好危险的，我要去照顾爹。”
沉清秋那眼泪差点又蹦出来了。
她拍着怀里的小苗，安抚道：“小鱼和尔登都乖乖的，你们带着小分队把物资清点出来就是帮了好大的忙了。”
张小鱼：“可是我想我爹了。”
沉清秋：“不行。”
张小鱼磨她，道：“妈，我想去嘛。”
沉清秋直接吼她：“跟你说了不行！”
张小鱼被她吓住了，含着两泡眼泪在眼睛里。
尔登也惊呆了。
沉清秋从来没吼过他们……
沉清秋沉默了一会儿，才哑声道：“小鱼、小耳朵，我今天，有很多工作要忙。你们两个乖乖的，好不好？”
张小鱼憋着眼泪道：“哦。”
然后就拉着还想往炕上爬的尔登跑了。
沉清秋自己坐着放了会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