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端上来一大碗板面。
因为大家都有，桌上还摆着烤猪肉，还有好些菜呢。
明显不用互相让食了。
只不过老李一口咸汤吃下去，还是那熟悉的味道，那让他魂牵梦萦的味道……
他本就是个感性的人，就把头埋在面碗里接眼泪。
蒲大娘以为他是饿了，就道：“吃肉，吃肉。小松家的，好吃。”
“诶，好，好。”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只管吃自己那碗面，吃的稀里哗啦的。
张小松也以为他是饿坏了，还挺担心的：“您这，多久没见油水了？担心肠胃受不了。”
蒲大娘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说，免得老李不开心。
她很容易就接纳了老李。
甚至一句都没有多问。
晚饭后就手脚麻利地去烧水了。
老李和张小松都跟了上去。
张小松道：“奶，忙啥？过来说说话啊。”
蒲大娘道：“给，他，洗洗。衣服……先穿旧的。明天，给，给你买新衣服。”
虽然搬了家，不过家里还是有老李的旧衣服的。
老李这把年纪了也不可能长个儿了……
李明闻言擦了擦眼泪，道：“诶，诶。”
沉清秋和张大山过来的时候，发现老李竟然去洗澡了……
她吃惊地问张小松：“咋说啊？”
张小松道：“啥也没说。”
他把夫妻重聚的过程讲了一下，多少是有点理解不了。
“我奶啥都没问，他一回来，就给他吃，给他喝，然后给他烧水洗澡，还说明天要去给他买新衣服。”
张大山撸起袖子：“我去把这个骗子给……”
揪出来……
沉清秋连忙拉着他：“干啥？别瞎搅和。”
张小松茫然地道：“干啥啊？为啥说我爷是骗子？”
不等沉清秋想到说法。
张小松突然脸色一变：“他是不是看我奶有钱了，想来骗我奶的钱了？！”
“胡说八道啥？！”沉清秋没好气地道，“你爷是这种人吗？”
当初百万遗产他都没看上，何至于此呢？
不过老李是真的挺奇怪的……
张大山认为他是回来试探老婆是不是嫌贫爱富的，也不无道理。
说真的沉清秋也膈应得慌……
但，这毕竟是他们的猜想不是吗？
纸是包不住火的，等两天看看吧。
她对这暴躁的父子俩道：“你们两个都别急，眼下是在张家屯的地盘上，怕什么？先观察两天。”
张大山一想，也是，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这时候蒲大娘拿了老李的衣服出来，直接推开浴房的门就进去了。
沉清秋：“……”
行吧，人家毕竟几十年的夫妻。
老李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人看着又干净又利落。
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带着书卷气的，挺斯文甚至有些清秀腼腆的大叔。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张大山和沉清秋道：“你俩别担心了，回吧，家里不是还那么多孩子吗？”
沉清秋看看蒲大娘，蒲大娘是一脸平静。
她就道：“好……”
张大山瞪了老李一眼。
李明：“？？？”
蒲大娘突然问了一句：“小鱼呢？”
她知道老李稀罕小鱼，很奇怪小鱼为啥没来。
李明就有点委屈地道：“哎，今天下午遇见了，小鱼大了，不认识我了。”
……竟然还撒上娇了！
沉清秋和张大山知道他有事瞒着老婆，顿时都觉得辣眼睛！
蒲大娘安慰他：“明，明天我带你，去看她。”
沉清秋和张大山看不下去了。
“那啥，我们就回去了哈。”
说着，张大山一把拎着还想跟着凑热闹的张小松，走了。
……
等从蒲大娘家出来，月亮都升起来了。
张大山道：“也不知道学了什么资本主义的臭毛病回来……”
张小松大吃一惊：“他都在资本主义的国家要饭了，还能学到什么？”
沉清秋掐了张大山一下：“先看看再说。”
结果这一下掐到了张大山的腰上。
张大山这两天正有些得瑟，不知道为什么格外敏感。
媳妇别说摸他一下，就是多看他两眼他就受不了。
这会儿竟然掐了他一下！
他尽量忍了，但还是忍不住：“嗯！”
沉清秋：“！！！”
她有点惊恐地看着张小松。
却听这傻小子道：“妈，你担心点，别把我爹那块肉掐掉了。真是的，咱们镇的婆娘都越来越凶了。”
沉清秋松了口气，然后又没好气地给了他的小脑袋一巴掌。
“小小年就别老这么说话！回头人家说是我没给你教好！”
晚上沉清秋提醒张大山别太折腾了。
“回头老姑要说咱。”
张大山正有些食髓知味，啃着她的手指头。
闻言他有些无语：“老姑啥时候管这么多闲事了？”
沉清秋道：“我才出月子几天？老姑肯定会说的。”
正常情况下也确实不能刚出月子就这么折腾。
更何况张含秀认为，她生的是双胞胎，肯定要养更久一点。
不过她情况特殊，因为灵泉水的滋养，好得比较快。
张大山道：“折腾都折腾了，不差多几次……”
沉清秋连忙把他推下去：“有区别的啊，我早上会起不来！”
起不来，老姑就会念叨！
张大山没法了，只好起身出去给她打水。
就这样，沉清秋还要道：“你小声点，别惊醒了老姑和老姑父！”
搞得他出门的时候就跟做贼一样。
等都收拾干净了，张大山躺了回来，还有点睡不着。
夫妻俩小声说了一下蒲大娘和李明的事儿。
张大山的态度比较强硬。
小松叫蒲大娘一声“奶奶”，而且说好了以后要给蒲大娘养老的。
因此蒲大娘家，张家里里外外都有帮着操持。
他道：“三天之内，他要是不对婶说实话，我就撵他走。”
沉清秋也知道他最讨厌骗子了，只能摸摸他的胸口给他顺顺气。
……
隔天一早，镇上那些老伙计都知道李明回来了。
老杜和他的关系最好，但因为怕花大娘跟他离婚，所以还在装病。
虽然百爪挠心，但是不敢去看。
除此之外，其余几家熟人都已经去了蒲大娘家，和老李唠嗑。
沉清秋则是一大早就陪着葛副县长去视察成衣市场了。
葛副县长是常常把胃喝出毛病来的，虽然今天早上还有些不舒服，但实在也不敢躺着了。
到成衣市场视察了一圈，就深深地……“酸”了起来。
“这么小的地方，怎么不扩建扩建？”他问沉清秋。
很明显，成衣市场的人流量有些爆。
相比起来，这个市场的体量是小了。
而且，都是老房子改的店铺，都很小。
除了本地成衣厂有自己的大仓库，很多人都把货物囤在自己家里，或者干脆在院里加盖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