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要怎么样？！”沉清秋直接拍了桌子，“孩子不懂事，惹了祸，我们第一时间教育了，也跟她说好了今天一起去跟小朋友道歉。这样还不够？！”
张小鱼低下头，轻轻啜泣：“妈妈，我错了……”
王青道：“你这个小孩……”
“别拿手指着我小孩！”沉清秋厉声道，“她如果什么都懂，还要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干什么？！”
王青皱眉道：“小孩坏是客观事实！你多检讨自身，别以为打她一顿就能改变什么！”
沉清秋被她气笑了：“那敢问王主任，您在县城做工作，是不是也这样，诋毁一个五岁孩子的人格？”
张小鱼大哭了起来：“我不是……我不是坏小孩……”
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吭声了。
主要是这孩子太漂亮了，也被打得太惨了，而王青，也确实是太过分了……
老杜和老何都要心疼死了，两个大老爷们儿围着她哄。
越哄张小鱼越哭啊。
她抓着老何的衣领，因为手疼又惨叫了起来。
“何爷爷，我不是坏小孩，你能让他们不要骂我妈妈，我知道错了，真的……”
她的哭声很快把办公区的其他人都吸引了过来。
本来大伙儿还只是在附近偷听的，这会儿就全挤到了门口。
老何心疼地吹吹她的手：“小鱼乖啊……”
“干嘛呢这是？”
“小鱼怎么了？”
外面的人都有点受不住了。
张小鱼突然跑了出去，一边哭得直抽抽。
“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我跟人打架了，他们骂我妈妈……”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坏小孩……”
“你们帮我作证呀，我不是坏小孩嘛……”
刚才离得最近偷听的是女知青黄小玉。
她火冒三丈地道：“他们说我们小鱼以后是女流氓！还说犯了错打一顿还不行，说小孩坏是客观事实！”
“我不是坏小孩……”
“乖啊，小鱼你不是，小鱼你最乖了。”
一时之间，办公区群情激动。
黄小玉大叫：“不行，我要去告状！她一个做妇女主任的，敢这样诋毁、侮辱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谁跟我一起！”
王青他们几个也没想到过来检查个工作会搞得群情激奋。
实际上王青还比较年轻，三十多岁的年纪，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她赶紧对刘伟道：“你，你快想想办法！”
刘伟退开了：“他们有说话的权利。”
姜秘书就瞪着沉清秋：“沉副队长！”
沉清秋把脸扭开了。
她心想你们骂我的女儿，还想我去帮你们收拾烂摊子？
有病吧。
眼看着闹的人越来越多，姜秘书面上也有些惶恐了。
半个办公区的工作人员出走啊！
刚走出去还有跟风的，跟着一起去了。
最后还是老杜出面，把人都喊了回来。
但他们还是不走，就站在门口盯着。
姜秘书很生气地道：“你们这是拒不配合调查工作，我回去以后一定要交报告！”
沉清秋翻了个白眼：“你交呗。”
他们还在那拌嘴，张小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老杜桌子上。
然后蹲在那，对着电话本，龇牙咧嘴的用很痛的小手打通了云书记的电话。
……
云书记办公室的电话一般有秘书接，但是今天姜秘书下去搞工作了，还有一个秘书又出去跑腿了。
他去提个开水瓶的功夫，听见电话响了，顺手就接了起来。
“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就是他的秘书姜秘书在骂街……
那声音又尖又利，跟机关枪一样在那“哒哒哒”的。
说话的内容也很要命。
比如：“你知不知道你们的命运取决于我这个报告怎么写？！”
“竟然不配合调查工作，还鼓动半个大队闹事，你可以啊！”
“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们……”
云书记沉默了一会儿，道：“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小孩小小的啜泣声。
云书记傻了：“小鱼？吓到你了？”
他觉得很诧异，这种场合怎么把小孩儿带过去了？
听着那背景里，沉清秋还在跟人吵架啊。
张小鱼小声哭道：“云爷爷，我，我和人打架了。”
云书记莫名其妙：“你打了谁啊？”
“刚子弟弟……”
哦，原来是小孩打架。
“打输了啊？”
“打赢了，回家我爹打我了，把我手都打肿了”，张小鱼哭道，“现在他们都说我是坏小孩，还说我是女流氓。云爷爷，您帮我跟他们说，我不是……”
一边说，她又哭得一抽一抽的。
云书记懵的：“小鱼，你妈妈呢？”
“在挨骂。”
云书记：“……”
“他们说我妈妈没有教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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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沉清秋一回头，看到了蹲在桌子底下的张小鱼。
她吓得赶紧走了过来：“小鱼，你在干嘛？”
姜秘书就冷嘲热讽：“这么小的孩子就会玩电话了，看来你们公社的资源都是这么浪费的。沉清秋，孩子这么小就会占用公家资源了，你教得可真好啊。”
老杜恼火地道：“姜秘书，你有什么就冲我们来，回去爱怎么写报告怎么写，不要总对一个孩子口出恶言。”
刘伟拉了姜秘书一下：“老姜，别说了，过分了。”
姜秘书大骂：“你给我起开，你怕张大山，我可不怕！他有什么了不起的，能比云书记厉害？”
刘伟也有点急眼了：“哎，我是就事论事，不要总拿着孩子说事儿……”
张大山冷冷地道：“今天你们过来闹事，说的话，我可都记住了。”
“记住你能怎么的？报复我啊？你这么能耐，怎么不连云书记一起报复？”
张大山听了都笑了：“我说你是来闹事的，你还真敢认啊。我还以为你要辩解一下你是来检查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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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沉清秋已经走到桌子旁边蹲了下来。
“小鱼，你在跟谁打电话？”
张小鱼怯怯地把电话给了她。
“妈妈，我会给钱的，用我的小钢镚给电话费，不要人家说你……”
沉清秋摸了一下她的头，道：“这个待会儿再说。”
说完她就接起了电话。
然后脸色就变得有点诡异。
她扭头看向还激动脸红脖子粗的姜秘书和王青。
“嗯，我知道了，让您费心了……小鱼，小鱼没事。”
云书记在那边很不放心地道：“谁说她是女流氓？姜涛？”
“啊，是王主任。”
云书记：“……”
摊上这样的妇女干部，就……更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