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么说的时候，张大山突然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沉清秋：“……”
他低声道：“对不起。”
沉清秋一愣：“干嘛呀？”
“那天没送你。”
他指的是沉清秋从县城回来那天，他没有送他们。
这几天他不止一次觉得自己该死。
手头的桉子就是路霸桉，他怎么能放心媳妇带着两个孩子自己坐卡车回去呢？
沉清秋被他勒得有点疼，推了他一下没推动。
“当时那种情况，也是我们太莽撞了，没有考虑到雪天夜晚的路况……”
这么说着，感觉他抱得更用力了。
沉清秋：“……张大山。”
“我应该送你的。”他重复这句话。
“别这样说，这是个意外。”
她正想再安抚他两句呢，结果他趴在她肩头睡着了。
沉清秋哭笑不得，费了老大的力把他弄上炕，盖好被子，然后自己也沉沉睡过去了。
夜里张大山好像醒过来几次。
他睡得挺不踏实的，伸手摸了她好几次，甚至还探了她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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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要不是太累了，都得爬起来打他。
隔天早上起来了她醒了，他还紧紧拽着她的衣角。
沉清秋这两天都在野外睡的，听着外面鬼哭狼嚎的风声。
昨晚好不容易睡了个踏实觉，她顿时神清气爽。
张大山却意外地睡得死沉，叫都叫不醒那种。
沉清秋想着他估计这几天也没睡好，自己弄了小实，也就不叫他了。
……
其实小鱼的灵泉还是很有用的，张小松隔天就好了。
杜青青一大早就来看他，说出了她那句经典台词：“你啊，就是肠胃着了风。”
当时她给福满多下毒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张小松人都还有点呆：“我以为我要死外头了。”
杜青青打了他一下。
他俩都还小，一个十岁一个十一。
那当然不是年轻男女那种娇嗔的一打。
杜青青是狠狠地给了他瘦弱的肩膀一巴掌。
张小松被她拍得龇牙咧嘴的。
“你也别打我，我是觉得我真不行了，当时我把粮食都留给我妈了，毕竟她还要奶我弟……”
他就跟杜青青吹嘘了一顿他的“丰功伟绩”。
杜青青吃惊地道：“你还挺有奉献精神。”
“那是……”
瞬间，杜青青就忘了他拉裤子上的事儿，觉得他真是个小英雄！
……
相比起张大山的睡不醒，喝了三天灵泉的沉清秋可是精神抖擞。
一大早就揣着崽子冲到了办公室，都来不及跟其他人寒暄，就开始打电话。
先打到葛副县长家里，跟小鱼约好了明天去接她。
张小鱼问：“为什么是明天啊？我想妈妈啊。”
沉清秋跟她说了实话：“你爹工作比较辛苦，让爹休息一天好吗？”
“哦……”
等电话换给葛副县长，她就开始咆孝了。
“我跟您说这个路霸的问题必须引起重视昂！我们几个都是九死一生的，这个罪不能白受！”
葛副县长：“行，行，知道……”
沉清秋道：“都说要想富先修路，咱们花大价钱修了路，不能让这群王八蛋给堵了昂！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这是整个那县经济的事情！”
葛副县长：“明白，明白，我们都明白……”
沉清秋道：“这个事情要是不能引起重视我就天天蹲在县里等着跟进！”
葛副县长连忙道：“重视，重视，非常重视！”
沉清秋一大早到处打了一波电话，然后就开始在办公室讲故事。
公社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居民，就全都围在了她这，听她说这几天都是怎么过的。
“这晚上一闭眼，睡一觉，睁开眼车就被雪埋了。”
大伙儿都吓得“哇”的一声。
严以兰惊道：“埋多高？”
“埋了半车，得亏谢叔力气大，还能出得去。白天呢，我们基本就在铲雪，晚上就在求爷爷告奶奶的希望别下雪。”
杜红秀道：“要知道是这样，你当时还不如直接让老谢开车回来。”
沉清秋道：“那不行，进山还有条命，要是被他们拦着了，保不齐是要死了。”
花大娘连忙道：“是啊，我听他们说，大山去诓他们，也没真金白银的呢，就穿了一身新衣服，骑了头肥骡子，就差点让他们弄死。”
沉清秋吃惊地道：“嗯？还有这么一茬？”
“可不是，袄子啥的全给他扒了，连裤衩子都没想给他留，就想让他在雪地里等死呢。”
沉清秋：“……”
陈大娘道：“这要不是咱大山，是个真醉鬼，估计真就活活冻死了。家里头，都没地找说理去。”
“太狠！”
“就是，简直不是人。”
沉清秋琢磨了一下：“我咋觉得他们是有人命在手里头了。”
陈大娘道：“得有，不然敢这么狠，回头等审出来，你有啥消息就跟咱说说。”
正说着呢，张大山找过来了。
他在门口望了一眼，朝她点了点头。
沉清秋连忙道：“你们先聊，我家去瞧瞧。”
“诶，去吧，大山估计也有挺多话想跟你说。”花大娘笑眯眯地道。
前几天，她都觉得张大山这辈子可能就是个孤寡命了。
眼看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这日子越过越美，媳妇孩子都丢了。
现在可不一样了，人都有惊无险地回来了，她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沉清秋走出门去，一看她男人，她就道：“咋胡子拉碴就跑出来了？”
张大山也不好说一起床发现媳妇又不在，赶紧先出来找一找。
生怕昨天发生的一切是在做梦。
他只是道：“小实要吃奶了。”
“哦。”
沉清秋也没多想，挽着他的胳膊往回走。
“你差点被人把裤衩都扒了？”
张大山就纳闷：“你怎么就听到这个部分？”
沉清秋奇怪：“还有哪个部分？”
当然还有他是怎么把杨肚泡打残，然后把那群路霸全部顺利入桉的部分。
他简单给他媳妇讲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他是正经去办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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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沉清秋道：“真的，就没人提起那一茬，大家对你差点被扒光那一段比较感兴趣。”
所以这就是舆论嘛。
张大山打人又不稀罕，张大山被扒光了才稀罕。
沉清秋自己在那笑。
张大山瞪了她一眼，一把把她拎回了家。
她跑回去一看，小实还睡得挺踏实呢。
不过她也没在意，可能孩子起来没看到娘，又睡回去了。
张大山出去打了水刮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