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福满多以前跟他家住得近,小时候常在一起玩。
当时张家屯的条件很是艰苦,穷得吃不上饭还是其次,主要是环境太恶劣。
福满多的爹妈都是被野兽咬死的。
张大山道:“自打他爹妈出了事儿,他就是个没人管的野孩子,没几年就离开家出去了。走的时候,只跟我说了。”
他说他不愿意再过这样的生活了,要死宁愿死在外头。
那还是几年前,去哪儿都要介绍信,不然连车都坐不上。
像他那样出去的,其实就已经是流民了。
都说他胆子大,但其实这些年大家都觉得他是死外面了。
沉清秋故意道:“他在外头到底在干什么,遇到了什么难处,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张大山抚了抚她汗湿的背:“好奇啥?他跟我早就不同路了。再说了,一个大男人,啥事儿自己解决不了。”
在这生活得久了,沉清秋知道本地的汉子就重个义气。
兄弟打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得去帮忙。
有的是真的重情重义,有的就是纯傻子。
没想到她汉子这么拎得清。
沉清秋突然有点激动,支起身子:“大山,咱赶紧再要个孩子吧。”
沉清秋主要考虑到明后年就要计划生育了,要生可得趁早。
眼下张大山讨她喜欢,她就迫不及待想再生一个。
可……张大山他不愿意啊!
小鱼还跟皮球似的呢,又带了小实,加上敢给人下药的小松。
这几个小的差点就磨死他们夫妻俩。
“不要了”,他道,“三个够了。”
可是他媳妇刚刚明明累得都蔫了,这会儿却突然精神抖擞。
“来嘛,趁我还年轻,再要一个。”
张大山有点招架不住,抓着她的手开始把她往下拨。
“别闹,你不怕又变成大胖子?”他甚至故意这么说。
沉清秋道:“以前是我想不开,现在我知道了,小鱼那个宝贝水是好东西。生孩子不那么痛,生完了也能马上瘦了。”
生孩子不是太简单了吗!
眼看她马上就要“上马”生孩子,张大山都被吓着了!
他竟然被他媳妇吓着了!
得亏这时候他那隔得老远的儿子睡醒了,“哎伊”了一声,才算是救了他。
……
隔天一早,沉清秋去了办公室。
这会计小队是已经带出来了,她也可以稍微松口气了。
严以兰抱着账本进来了:“嫂子,差不多可以正常往下核记了。”
吴建军留下来的旧账都弄清楚了。
这段时间的新记录是沉清秋一个人在做。
她现在要来跟沉清秋要记录,然后接上去就可以了。
沉清秋抬头看她一眼,笑道:“新发型挺不错。”
严以兰把原来那又黑又粗的大辫子剪掉了,现在留着一个荷叶头,没有原来好看,但是比较精神。
闻言严以兰心里就美滋滋的,伸手扶了扶头发:“我也觉得。”
沉清秋看了一下她的账本,道:“你比吴建军还是有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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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公社的会计呢,年底的时候是最受关注的。人人都等着过个肥年,盼了一年伸长脖子,就怕分到手里的东西少了。”
严以兰立刻收了失落的情绪:“是,嫂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影响到我们乡亲们过个肥年的!”
“你要是这件事都办稳妥了,等于向大伙儿证明了你的实力。”沉清秋笑道。
虽然能力不如吴建军,但做公社会计是够了。
只要严以兰能把这一关过了,明年从出纳员调到会计岗就是名正言顺。
沉清秋想到这件事还挺乐呵,少见分手还继承前男友的职位的……
严以兰被打了一管鸡血,捏了捏拳头,道:“嗯!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沉清秋把账本收给她,让她带走。
严以兰突然想了起来,又退了回去。
“嫂子,您说的要找福海的知青,我帮您找到了,我们科研院的丁静同志就是。”
沉清秋连忙道:“是福海哪里人?”
严以兰道:“章平市马头村。”
沉清秋大喜:“这样,你回头有空让她来一趟。”
严以兰道:“好嘞,不过嫂子,您找她干嘛?”
沉清秋随口道:“想看看南方那边的情况。”
其实沉清秋前世就是福海章平马头村的人啊。
她看见福满多了,难免就想到自己前世。
如果按照算,前世的沉清秋应该就已经出生了。
但是沉清秋很小就被人置换成童养媳了,亲生父母对她避之如蛇蝎,生怕她回头又赖回娘家,所以就没什么印象了。
后来死了都没见面,压根也想不起来长什么样。
沉清秋这辈子印象更深的是,出走以后自己是怎么寒来暑往不辞辛苦地为自己挣前程。
至于童年当童养媳时期,挨的那些耳刮子、脚踹、鞭子抽,印象倒是不深了。
前世也没有怨过。
因为在她看来,正是小时候,忍饥挨饿干那些苦活,才造就了她日后能吃常人不能吃之苦。
现在沉清秋也挺好奇的,没别的想法,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前世。
……
沉清秋对现在的生活甚满意。
毕竟在家呆着舒舒服服的就能发家致富,谁又愿意东奔西走的了?
科研院那边的福海知青一时半会儿过不来,沉清秋搞完了工作,抱着自己的大胖儿子回家去了。
今天又下雪了,沉清秋回家的路上,就看见张小鱼和一群小孩在路边,一人手里拿着个脸盆。
张小鱼人最矮,把脸盆顶在头顶,一边走一边吆喝。
“说走咱就走啊!”
“嘿嘿!”
沉清秋连忙道:“你们干啥啊?”
一群小孩扭头看到沉清秋,全都傻在那了。
个个冻得小脸蛋通红,有的还挂着鼻涕。
张小鱼举着脸盆跑过去:“妈,我们去推盆儿玩!”
这是他们最近在玩的新游戏。
一人一个脸盆,去公社外头结冰的湖面上,然后坐在盆里,等人推出去。
谁推得远谁就赢。
张小鱼没有摊摆,心思都在玩上。
她提出来的,每个人抓一把花生啊糖果啊啥的凑成一盆,当做彩头比赛。
按人头分成几个小队,互相比着推。
赢了的那支小队就能把那一盆拿回去都分了。
张小鱼这两天经常大把的糖果抓回家,看来她的赢面还是比较大的。
沉清秋托了一下小实:“你老姑爷爷呢?”
张小鱼仰着脸:“不知道!”
沉清秋道:“去把你老姑爷爷找来,才能去玩。”
“哦!”
张小鱼顶着个盆就跑了。
小孩儿满地乱跑,是本地传统,实在也是拦不住。
沉清秋就只能让老人家辛苦一点,在旁边看着了。
曾大宝这人品是没得说的,听了她的话,也不跟老伙计打牌了,就跟着小鱼,防备着有哪个倒霉的掉下去了也好捞。
张小鱼也是乖的,让她去找她真的会找。
沉清秋交代完了就回家去了,进了厨房一通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