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秋吃饭的动作一顿。
没想到这个年代福满多就开始做违法倒货生意了。
福满多就道:“我在那边做供销社进货员,所以对这方面有点了解。”
沉清秋:“……”
他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眼扫过来就知道人家在想什么。
她只是笑笑:“供销社进货员是个好工作。”
“哪里,比不得嫂子厉害。听杜叔说,嫂子在这边拿了很多大胆的主意,才能让张家屯在短短的时间内发展得这么好。”
沉清秋就道:“那些主意也不是我一个人拿的。”
福满多试探了她两句,见她没有打开话匣子的意愿,也就点到即止了。
……
吃了早饭,张大山带队去巡逻公社周边。
曾大宝领着张小松去参加铲雪队了。
张家屯从去年以来,就会及时铲雪。
公社是有钱,铲雪队也是算工分的,劳动的场面就热火朝天。
沉清秋在屋里算清楚了工分,核清楚了给多少合算。
吴建军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就过来跟她拿本子了。
他现在是公社会计,又是个上进心很强的人。
平时看着沉清秋做事,发现她对宏观调控收放工分上把握得非常好。
他有些经济学的基础,感觉工分该怎么放,就跟银行该放多少钱一样,是有很多讲究的。
每次公社有决定怎么放工分的时候,他都会自己在心里估一下。
这次翻开本子一看,跟他估的又有一点出入。
顿时他就很沮丧:“嫂子,您说我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沉清秋道:“你学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你的工作做得很好了。”
明年集体制经济就改革了,工分制也就不复存在了。
他学这玩意儿确实没用。
但吴建军也不明白她的意思,闻言只道她不愿意把看家的本事教他,笑笑,拿着本儿走了。
沉清秋打算回屋去了。
结果一回头,就看到福满多站在那。
手上还拿着个塑料小玩具车,五颜六色的,弄得很是好看。
福满多笑道:“嫂子,您瞧,这玩意儿现在可少见。南方沿海都少见,更别提咱们这种深山老林的地方了。”
沉清秋随口道:“这是小松从国外带回来的。”
福满多摆弄着那个小车:“这东西,在国外贱得像草皮子一样,如果能大量弄进国,五块钱一个也有的是人要。”
原以为她听到“五块钱”一个会两眼发亮。
但沉清秋只是认真地跟他说:“就算是国外淘汰的那一批,回国之后要走关税,成本可就上去了。而且,进不进得来还是两码事。”
他说的当然不是正常渠道,但是沉清秋就跟他装傻嘛。
福满多突然有点拿不准她了,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试探道:“嫂子,我看您观念也不像那么死板的人啊。您要是愿意,我可以带您和大山走出去。外头,天地可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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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突然猜到他是回来干嘛的了。
她抬起头,道:“满多兄弟,你来,是想把我孩子爹带走?”
沉清秋几乎已经确定了。
说什么供销社的进货员,其实他应该是早就开始走江湖倒货了。
这个年代这可是重罪。
估计是走江湖比较冒险,所以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好友张大山。
前世,他就是个很会“用人”的人。
队伍里那能打的卖命好手好几个。
不过她前世遇到他的时候,他年纪已经大了,手底下那些卖命的也都是年轻人了。
毕竟,这是一碗年轻饭。
沉清秋对他道:“我男人是警察。”
福满多笑道:“他干这个警察,加上狩猎队队长的津贴,一个月挣多少钱?加上你,做个公社副队长,也就名头好听,不实惠嘛。”
沉清秋心想你知道个屁,我家早就是万元户了,小鱼合法都挣飞天了,我只是不露富而已。
她面上只是澹澹地道:“挣得够花就行啦。”
福满多又道:“我也想不通,你俩为啥就要待在这个地方?外头的世界那么大,不想出去看看?”
沉清秋道:“这边风景独好,你把狗眼睁大点看看。”
福满多觉得自己幻听了,弯弯眼都瞪圆了:“啊?啥眼?”
沉清秋认真地道:“小眼,我让你把小眼瞪大瞧瞧。这山这水,这开垦中的沃土,还有满山遍野的珍宝,哪里不好?”
福满多还在琢磨那个“狗眼”的事情。
他心想应该是他幻听了吧。
再有见识有能力也就是一个山村妇女,平时又都是与人为善、笑脸迎人的。
怎么可能骂他嘛。
他和沉清秋是鸡同鸭讲。
他是想着现在这些山村当干部的,一心只想搞奉献,思想比较顽固。
沉清秋说的却都是认真的,她并不认为福满多那个“捷径”有多好。
前世如同天神一样的男人,现在看起来,他好像有点傻……
沉清秋胆子就大起来了,笑道:“满多兄弟,您说是吧?”
福满多摸了摸头,笑道:“是啊。这边风景,是挺好。”
沉清秋笑了一下,抱着账本进屋了。
……
她先把刚睡醒的小实抱起来喂奶,自言自语:“原来就是这么一头蒜。”
前头她避着福满多走,实在是前世那个福满多是她的上司,从她年少无知的时候就带着她。
沉清秋看见他,就跟看见教导主任似的有种压迫感。
起初她怀疑福满多是重生的,现在一看,他明显具有时代局限性。
明后年就经济改制了,他要是重生的,现在就不会急成这样。
这样一来,沉清秋的胆子就大了。
还想把她男人骗出去给他卖命,做梦吧。
……
张家屯这轰轰烈烈的搞铲雪搞了半天。
运气也是不错,没有中道下雪。
张大山检查完公社的安防,该操持的都操持好了。
大中午的回了家,左右找了一圈,没找着小鱼。
他进了屋,问他媳妇:“小鱼呢?”
沉清秋翻他白眼:“你咋不找小松?”
张大山道:“小松在外头挨踹呢。”
沉清秋:“?”
张大山想想还挺乐呵。
他道:“他自己犯贱,走在路上突然拿脚勾青青一下,青青反脚就给他蹬雪地里了,人都给埋了。”
沉清秋听了都笑了:“活该。”
张大山又道:“小鱼呢?”
沉清秋把手里头的账本放下,道:“刚才跟以兰出去玩了呢。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讲。”
张大山正脱靴子呢,然后他媳妇突然认真。
他道:“咋啦?我还得跟老杜下大队呢。”
虽然之前一再嘱咐各大队做好安防,但是冬天是危险高发的时节,他们还是得下大队去巡查一下的。
这一去,得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