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秋偷偷拉着张大山一点衣角跟在后面，张大山反手就把她的手牵住了。
反正抱女儿一只手就够了嘛。
沉清秋还问张小鱼呢：“小鱼，你那话听谁说的啊？”
鬼上身什么的……
张小鱼道：“摆摊的时候听的。”
沉清秋愣了愣：“你不怕？”
张小鱼趴在她爹宽阔的肩膀上，软软糯糯的样子。
“不怕呀，他们喜欢说就让他们说呗。说多了还多喝茶，我赚了好多好多钱呢。”
她一边说一边笑。
沉清秋：“……”
她不知道自家宝贝女儿是没听懂呢，还是唯“物”论得非常彻底。
张小鱼道：“妈你怕吗？”
沉清秋挤出一抹笑容：“妈不怕。”
正说着呢，结果他们就在路口找到了张含秀。
这黑灯瞎火的，月光也不亮，小老太太在那神神叨叨的烧纸。
嘴里还叨叨叨着什么……
“有事冲我来，我老太婆没几年好活了，别害清秋的孩子……”
“金银财宝牛羊马给您多烧些，多收着，一路好走，远些去投胎……”
沉清秋：“……”
曾大宝连忙跑过去：“媳妇，哎哟媳妇你这是干啥呢！”
张含秀吓得不行，连忙推开他：“干啥呢！我得跟她念叨念叨让她走远点……”
曾大宝想把她扯走，还被她挠了两下。
张含秀真跟鬼上身了一样，神神叨叨地道：“别见怪别见怪……”
沉清秋正劝着：“老姑，咱不信那个啊。”
张含秀伊伊呀呀地还想跪。
张大山干脆走过去一脚把她烧纸的火盆给她踢了。
沉清秋：“……”
张含秀也傻了。
张大山吼了一声：“回家！”
张含秀这个窝里横，挠曾大宝是厉害，但是不敢跟张大山呛。
她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走了。
沉清秋回头看了一下。
这时候还没有路灯，他们手上提着的小煤油灯照明范围有限……
总觉得看不到的那些黑漆漆地方藏着啥，怪吓人的。
她女儿胆子真大啊，一路上还在摸张含秀的头。
“不怕不怕，我爹拳头大。”
……
这次的事情，花大娘她们都挺保护沉清秋的。
为了不让她受到影响，她们一趟一趟地跑岗子岭。
这么做的效果也很明显，沉安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要离婚和分周家财产上。
把个周红气得差点吃了农药。
沉清秋很感激花大娘她们对她的呵护。
如果她们每回从岗子岭回来的时候，不带点鬼故事回来，就更好了……
这两天，整个张家屯公社似乎都被鬼故事笼罩。
听说魏翠喜在闹呢，还有人言之凿凿地说半夜看到她了。
沉清秋一个魂穿，实在是没办法否认“那东西”的存在。
所以她其实挺害怕的……
但是表面上，她又得摆出和老赵一样的“科学态度”来。
别人跟她说的时候，她表面还得笑眯眯地跟人家说：“哎呀，你们说就说，过个嘴瘾，千万别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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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人家就真的说了个过瘾。
大白天的，沉清秋去接小松的电话，出去的时候都疑神疑鬼的。
……
今天老赵说小松打了电话来，沉清秋赶紧出去接了。
现在电话费贵，小松打了电话过来以后，让人去叫她，然后就先挂了。
她自己在办公室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张小松又打了过来。
他张嘴就问：“你生了不？”
沉清秋道：“没啊……”
她心想你不是小傻子吗？
要是生了，你打电话去叫我，还能把我叫过来？
张小松松了口气，然后跟她说：“我这还有点事要忙，还要过几天才回来。”
沉清秋道：“你到底在那边忙什么啊，一呆都一个星期了。”
张小松道：“快了，快了。等平安哥回来我就回来。我怕祖叔奶奶一人遭欺负。”
他说的话信息量总是好大。
沉清秋也想不通他这个小脑瓜在想啥，只能想着等他回来再问了。
张小松又道：“你跟我爹和我妹妹说一声，让他们别担心，我这就要回来了。还有你也憋着点，等我回来再生。”
沉清秋顿时就想捶他。
生孩子还能憋的？
她没好气地道：“你就放心吧，我还没到预产期呢。”
张小松打电话回来就是为了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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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他就挂了。
沉清秋那个愁啊。
本来就担心他，现在还要一边听鬼故事一边担心他。
挂了电话以后，她一熘烟地跑回了家，只生怕路上有逮到人跟她说个鬼故事。
……
相比起沉清秋，张小鱼的胆子可太大了。
她最近从老赵家里搞了很多旧报纸，厚厚的一叠。
起初大家都不知道她要干啥。
结果等摊子摆起来了，才知道她是用来发给客人的。
大家都围在她的摊子前，旧报纸往地上一铺，没轮上就站着，要不就干脆坐地上。
然后大家围着一团说鬼故事……
人手一碗茶汤，还带续杯的。
讲的开心了，中午饭都在这儿吃了。
以至于曾大宝的菜团子和各种包子销量都暴涨。
小不点服务还特别到位，人家招呼一声，她马上就端着茶汤，拿着包子过去。
刚开始大家都在讲岗子岭那个事儿，后来就开始把自己这半辈子听过的鬼故事都拿来讲。
有些人根本不是过来赶集的了，纯粹就是为了过来喝茶和听故事的了。
眨眼之间，竟然发展成听书茶馆那种模式了。
……
这天大半夜的，沉清秋因为孕晚期又尿急了。
张大山把她扶起来出去上厕所。
正好就碰到曾大宝鬼鬼祟祟地，提着个小裤子，从屋里出来……
曾大宝看到他夫妻俩，竟然吓得做贼心虚似的一哆嗦。
沉清秋眼尖，盯着他手上的小裤子，连忙道：“老姑父，小鱼尿炕了？！”
曾大宝扭头看了一眼屋里。
他痛定思痛，终于下定决心，冲过来告状。
“大山，清秋啊！她不听我的，你们劝劝她，挣钱不是这么个挣法啊！”
其实最近张小鱼好像有点懂那些人在说什么了，每天都吓得半夜尿裤子！！！
但是谁也不能阻止她赚钱！
宁愿每天吓得尿裤子她也要赚钱！！
曾大宝屋里，她的小裤子已经晒了一圈了！
出乎意料的，这次是张大山觉得女儿过分了。
他直接走到老姑和老姑父屋里，把光屁股的女儿给拎了出来。
张小鱼就像杀猪一样惨叫：“裤裤，我要裤裤，我要裤裤嘛……”
张含秀拿着一条裤子在后面，颠着小脚追。
“给她穿上！你先给她穿上！”
张大山已经把财迷女儿给拎进屋了。
张含秀扭头看了看正在慢吞吞往厕所挪的沉清秋，把裤子提着，又在门口等沉清秋上厕所了。
家里的厕所有两个，也是一蹲一坐。
不过现在那个蹲厕已经是沉清秋和张小鱼专用的了。
为了方便，沉清秋打了一个中间挖洞的椅子，专门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