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张大山回来了,带着小鱼一起目标明确地找到了大队外的湖边,果然看到老赵在那。
张大山有点无语。
他放下了女儿,拍了一下她:“去吧。”
“大爷!”
张小鱼撒丫子跑了过去。
老赵一脸惊恐地回过头。
张小鱼直接跳到他背上,笑嘻嘻地道:“大爷,你为啥在这儿啊!大家都在找你呢!”
小孩儿软软的声音很大程度上安抚了老赵的心。
但很快老赵又悲从中来,哭得一点形象都没有。
他本来就是个哭包,张大山是知道的。
张小鱼给他擦眼泪:“大爷不哭啊,不哭不哭。”
老赵抱着小孩子,扭头看到张大山:“你来干啥啊?”
张大山无奈地道:“以后不喝了好不?”
老赵委屈巴巴的:“那种场面难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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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要参加各种聚会,酒桌上哪有不喝的,人家会给他敬酒啊,他也得给人家敬酒啊。
张大山道:“我们张家屯公社出个戒酒的大队长,也不丢人。”
换而言之他不喝也不会咋的,最多听人家说两句难听的。
张大山太清楚花大娘为啥这么生气了。
……
老赵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喝两口,喝完了酒品还不好。
现在这年头,喝醉酒打老婆的真的不少见。
当年老赵家的情况和别人家不同的就是,花大娘很能打,他们俩是夫妻互殴。
可就有一次,当时是花大娘孕晚期,体力什么的都有很大限制。
那次她被打得很惨,差点就保不住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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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喝得稀里湖涂的,第二天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那以后,老赵滴酒不沾足有十几年。
但酒瘾这种事情,只要沾过,就很容易被唤起来。
他后来又开始小酌了。
不过因为喝得不算很多,喝完了也没动过手,花大娘缺乏警惕,也就没较真管。
直到他去年冬天喝大了睡在雪地里,花大娘才发了大火。
从那以后他喝酒的势头有点止住了。
可是去参加熊杰的婚宴,他又惊又怕的,真就是靠喝酒来压惊。
老赵现在就像所有的清醒过来的酒鬼一样,又羞愧,又懊悔,又痛恨自己。
张小鱼一直搂着他的脖子,安慰他:“不哭啊!大爷咱以后不喝了,真的不喝了。”
张大山也扭头看着他。
老赵很伤心,一想到老伴不要他了他就惶恐不安。
“你要帮我说情啊,给我做担保。”他哭道。
这是对张大山说的。
结果张小鱼接过了话头:“嗯啊,我给大娘说啊。”
一边用小手给他擦眼泪。
张大山问他:“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嗯……”
“即使以后被人笑你怕婆娘,或者酒桌上难应付,你都下定决心了?”
老赵吸了吸鼻子:“真的,我再喝,我就是狗。”
张小鱼立刻道:“好,我跟大娘讲!”
老赵又可怜巴巴地看着张大山。
张大山无奈地道:“行吧,我就给你担保这回。”
张小鱼举手:“还有我!我也给大爷担保!”
老赵的情绪终于被安抚下来了,跟着张大山父女俩回家了。
……
然而今天下午沉清秋他们都是一团乱,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出了事。
他们家……竟然遭贼了。
沉清秋和曾大宝都出去找人了。
就连张含秀也跟着去赵家安慰花大娘和帮着带石头了。
等张含秀匆匆赶回家去做饭,立刻就惨叫了一声,差点厥过去。
沉清秋是第二个到家的,见状赶紧扶住张含秀:“老姑,没事儿。”
张含秀都快急断气了:“怎么会没事啊!家里遭贼了啊!”
因为值钱的东西不会丢。
家里的钱都存银行了,存折和票都在空间里。
包括去年的存粮,都在老房子那边地窖还没搬过来,沉清秋只去搬了一部分在空间。
窃贼即使把她家翻个底朝天,经济损失也不会很大。
但她显然漏算了一点……
张含秀缓过来以后就冲进自己屋里,翻了一圈,然后又开始惨叫。
“啊!!这个杀千刀的!把我的钱和首饰全都卷走了啊!!!”
沉清秋:“……”
她都不知道张含秀还有首饰,毕竟老姑从来不戴。
不过想到张含秀的出身,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有点宝贝的。
沉清秋也不知道咋办了,只能安慰她:“老姑,没事儿,大山会抓到他的。”
说来也是奇怪啊,什么人这么大的狗胆,竟然敢来他们家偷东西?
张含秀哭道:“早知道养条狗了。”
“咱们家有……”
沉清秋说着,把视线挪向在不远处孵蛋的“小小”。
真奇怪了,“小小”以前是会看家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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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山赶回来,四处看了一下情况,就对沉清秋道:“熟人吧。”
不然“小小”和“闹钟”都不会没反应的。
他按照程序立了桉,让派出所负责记录的知青黄小玉来了一趟。
张含秀瘫在花大娘怀里,一边哭一边道:“我丢了一个金簪,两个银簪,一串玛瑙珠子……”
黄小玉:“……”
花大娘惊呆了:“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啊!我娘给我攒的嫁妆,我藏了那么多年了想给小鱼的!杀千刀的都给我偷走了……”
说着她又“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指着黄小玉:“你快写啊!还有呢!”
黄小玉吓得赶紧奋笔疾书。
张含秀又一边哭一边道:“还有一双玉镯子,一双我娘的绣花鞋……”
黄小玉赶紧写下来了。
“还有我这些年攒的钱,有六百二十一块三毛五分……”
小偷是趁着今天他们家的人今天都忙着找老赵,才得手的。
全家最伤心的是张含秀,因为她损失最大。
张小鱼又坐在她身边陪哭。
哭得非常假,跟着她老姑奶妈的节奏,“伊伊呀呀”地哭啊哭。
家里被她祖孙俩搅和得一团乱。
吓得张大山连晚饭也没敢吃,一直忙着查线索。
其实不难抓的,尤其他是抓人的老手了。
能熘达到他家来偷了东西就走,家里的两只鸟都不叫,那肯定是熟人了。
“小小”个性温顺,等闲不会跟人起冲突。
但还有闹钟啊,它可是敢打公社半大的猎狗的。
连闹钟都没动静呢,嫌疑人名单就缩得很小了。
再加上他亲自反复搜证,很快就找到了一点细小的证据。
那是一片挂在他们屋里的衣柜的锈钉子上的布料,还有点血。
大概小偷死活不信张大山他们屋里竟然没有钱和票,焦躁起来了,就被挂到了。
他拿着那个布料去找李田媳妇王莲,王莲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告诉张大山:“这是新的青斜纹,还挺贵,四毛八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