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个月,大队的裁缝王晓莲去了京城,大家就近买不到成衣了,都指着年底分这次布票来进城去买衣服。
再加上,因为今年闹旱灾,很多人地里都没活。
开了大集以后,大家顾着做生意,也没有领大队的活。
这批人自己赚到了钱,但是年末能参与大队分账的少之又少。
以大队的生产力算,工分换算提上去了,不做生意的也加了薪。
整体来说,张家屯大队今年的贫富差距也不明显。
老杜不在,沉清秋独自主持了年末工作,也很是顺利。
就是王金,后来也涎着脸回来领了第十小队的账本,沉清秋也没跟他一般见识。
……
等把要下发的票和钱都安排完了,由各小队长在知青的帮助下回去各自发放。
沉清秋交代了今年年末最后几件事。
“第一是咱们大队,明年应该是要升级公社了,到时候,公社的工作人员会到我们这边来。”
按照县里的想法,到时候原兔苗公社的工作人员会全部搬运过来。
而兔苗公社会被降为兔苗大队。
几个生产小队的小队长不由得就面露喜色。
这是他们最近私下偷偷讨论得最多的事情。
沉清秋笑道:“到时候库房那个大院会腾出来做办公楼。各位,要做好心理准备,和咱们的新同事好好相处。”
第一小队的小队长江虎举了一下手:“炊事班也会过来吗?”
沉清秋道:“过来的。”
江虎开心地道:“太好了,我就羡慕他们的大锅饭。”
沉清秋又道:“第二件事,是明年会建金矿厂,到时候转农为工,有大量的工作要做。”
杜红秀道:“放心吧,这个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沉清秋点点头:“第三件,卫生所已经和咱们正式签订了药膏供应,县里的中心医院也流露出了想要的意思。”
杜红秀一惊:“真的啊?”
沉清秋笑道:“真的。不过这得年后再办了。我的意思是要在原采集队的基础上,分出采集二队,负责专门供应。”
杜红秀连忙道:“好,好,年后陈大娘也差不多回来了。她经验丰富,这事儿交给她,最好了。”
沉清秋示意严以兰记下来。
然后又道:“第四件,咱们往年收入的大头,也就是菌孤收入,今年倒有些逊色。”
兼任运输小队长的黄勇男就道:“那是因为今年开了大集,供销社多少生咱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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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沉清秋早就想到的。
原兔苗公社的大集是一个月一次的。
张家屯的大集天天开……
而且是趁着灾情,城里供销社因为严重的贪污和收受贿赂的问题而接受大整顿的时候。
不说把人家的生意抢了个精光,那也狠狠撕下了人家一块血肉。
供销社拿他们没办法,也只能暗搓搓地报复一下了。
报复的办法,就是拒收往年张家屯的干菌孤。
沉清秋笑了一下:“所以啊,我决定把一部分干菌孤抄底卖给咱们的乡亲。”
黄勇男吃惊地道:“啊?”
“干菌孤的销路主要是在县城,和外地”,沉清秋道,“但对于积灾一年的附近大队来说,便宜的干菌孤也是有销路的。”
知青彭建国举了一下手。
“你说。”沉清秋道。
“抄底在本地卖掉是一个办法,但是菌孤不销外地是不是太可惜了?价格上不去啊。”
彭建国从之前就一直跟着沉清秋,被锻炼得非常有生意头脑。
沉清秋道:“一部分。仓库里堆着的那些,不尽快卖掉也不好。”
彭建国又问:“剩下的呢?”
“葛副县长已经打通了和隔壁几个县市的商路”,沉清秋道,“开春的时候观察一下,他们来不来我们这儿。”
彭建国继续问:“不来呢?”
“不来,咱就自己主动找他们。要是还不来,咱就厚着脸皮去和供销社搞好关系。”沉清秋边说自己都笑了。
彭建国也笑:“他们不会拒绝的。毕竟,谁能拒绝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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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摸了一下肚子:“真要去,那也是你去啊。”
彭建国:“……”
沉清秋笑道:“各小队长可以先把消息发下去,先宣传一下,等开春了看看有多少老乡要咱的菌孤。”
“得嘞。”
“明白。”
……
开完会,沉清秋留下几个知青又交代了一下,一定要帮助各小队长把各种票和钱发放到位。
毕竟,这是老乡们最在乎的事。
然后她就慢悠悠地晃回家了。
结果好嘛,一回到家,就看到张大山在院子里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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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都是血……
沉清秋:“啊——”
张大山惊恐地回过头。
“阿玉!!”
张含秀疯了似的从厨房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锅铲。
见状就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锅铲就朝张大山扔了过去。
张大山:“……”
张含秀赶紧跑过去抱住手脚发软的沉清秋:“阿玉,没事吧?”
沉清秋抖着手指着张大山:“你,你你你……”
张大山尴尬地道:“在大队外面打了几头野猪……”
沉清秋傻了眼:“枪呢?!”
张大山挠了挠头:“浪费子弹啊。”
他也是真冤,万万没想到会被溅一身血。
回到家就知道会挨骂了,本来想躲在院子里把衣服换了。
谁知道媳妇从外面回来了……
他刚想过去呢,结果迎面那个冷风夹着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沉清秋:“呕——”
张含秀顿时又吼出了男人的声音:“快滚!!!”
张大山只好捡起衣服滚进了柴房。
沉清秋吐得人差点麻了。
偏偏这时候曾大宝又跑出来,开心地问:“阿玉,那几头野猪要不也分了吧,都稀巴烂了……”
沉清秋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炕上躺着了。
严医生过来了,正在收听诊器。
她叹道:“太劳累了,有点先兆流产。从今天开始卧床养胎吧。”
张大山懵了:“被我吓得?”
张含秀:“对!就是被你吓的!”
严医生:“不是,应该是累的……”
张含秀很固执:“就是被你吓的!”
严医生叹气:“行,你说是就是吧。”
这大过年的,沉清秋就只能在炕上歪着了。
严医生亲自去县里给她拿了药,让她吃药调理。
原本因为最急的会是张含秀,结果倒是张大山。
他那天一直到晚上都没出屋,焦虑地在屋里东摸西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