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秋领着杜青青去北广场选了个宅基。
之前说过,这一带是地广人稀,而且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新增人口非常少,渐渐地也就导致空下来的老宅和宅基很多。
在集体经济的管理制度下,这些宅基全部都收归大队了。
北广场在她们家附近,能选择的宅基一共有六个。
沉清秋毫不客气地选择了其中最大的一个。
那是一个老宅子,据说是以前的地主留下的,地主被打倒以后就收归大队用于大队办公了。
但说它大,比起现在的人起的新房,比如张家那个大院,它的面积也就这样吧。
而且挺旧了。
沉清秋选上它,主要是因为它有二进。
“以后就让大队把所有的药材库存都搬到这边来”,沉清秋兴致勃勃地进入二院,“你捡药晒药都在这儿,方便。”
杜青青有点局促,束着手在那左看右看。
地主家的二进院啊……
这里头的院子以前应该是个花园,不过现在已经被铲得平平的了。
确实是个晒药和处理药材的好地方,就是空间比其他人的院子也不算大。
但二院里头光屋子就有六间,建筑物多,屋顶也可以利用上。
还有一些需要阴干的药材,在屋里打了架子就可以直接放在上头。
杜青青看得很是欢喜,但她还是小声道:“用地主家的院子会不会不好?”
沉清秋笑道:“这院子大家都看不上,放在这落灰呢。咱选了这个,也跟捡破烂差不多,回头还得找人来翻修呢。”
杜青青虽然经常表现出超出年龄的成熟,但此时跟在沉清秋身后,左看右看,完全是个小憨憨的样子。
沉清秋规划得正兴奋,扭头看她一眼,突然笑了。
她捏捏小青青的脸。
“放心,我都会给你弄好的”,说完她又不确定地问了问,“我一手给你包办了你没意见吧?”
杜青青疯狂点头:“嗯!嗯!”
她以前就听张小松说,沉清秋总是会问他“这样行不行”。
这挺新鲜的,因为一般大人都懒得和小孩多说。
张小松总会说“她好烦”,但这么说的时候表情总是怪怪的。
杜青青以前一直不知道张小松是什么意思。
到了这会儿她因为沉清秋这样说而心里美滋滋的,同时突然恍然大悟。
哦,原来张小松那时候是在得瑟!
杜青青也说不好这种是什么感觉,反正挺喜欢沉清秋问她的,也喜欢沉清秋帮她操持的。
她下意识地往沉清秋的方向挪了挪,偷偷地去踩她那风风火火的脚印。
……
沉清秋的效率向来很快,征得老杜的同意以后,选定了房子。
然后由第七小队出劳力,行动迅速地就开始把选定的那个地主老宅进行翻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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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神奇,自从张家屯的雨停了以后,就再也没下过了。
经过之前的排渠工作,积水也都排得差不多了。
如果不出张家屯,就仿佛涝灾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但,罗大满他们扛回来的木头还是湿的,说明外面的情况依然不好。
……
除了忙着翻新那个老屋,沉清秋还央着老杜把毛头岗的那个老中医于振国请了过来,再带一带杜青青。
毛头岗的大队长于永长亲自驾着马车把八十多岁的老中医送了过来。
于振国人精瘦,但是精神抖擞,声如洪钟。
一来就在沉清秋家吃了三碗饭。
把杜青青看得一愣一愣的。
沉清秋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喊上张大山,去开了地窖,打算再扒拉出点食材出来再做两道菜。
为什么要张大山跟着?
因为她上次下地窖直接滚下去了,张大山就不让她自己去了。
沉清秋怎么可能会听话呢?
所以张大山就把地窖给锁了起来。
然后就等着沉清秋来闹。
谁知道沉清秋看见了之后只是沉默了三秒,然后就恢复如常。
比如现在,她不就很自然地让他跟她一起去开地窖?
仿佛家里的地窖本来就是锁着的。
张大山心想敌不动我不动。
以他对沉清秋的了解,就知道她肯定憋着坏。
但此时沉清秋面上八风不动,由他开了地窖的锁,让他先下去,还顺从地让他把自己抱了下去。
下去之后一边用铁钩从密封的罐子里选肉,还一边跟他说闲话。
“我本来还担心于大夫不肯留下来呢,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毕竟现在还是特殊时期啊,谁会愿意让大队的大夫长期离开?
“于大队长也想让老人到这儿来过两天好日子。”张大山一边观察她,一边道。
是啊,现在张家屯大队的生活条件是很好了,总比让八十多岁的老头还在那受灾强。
沉清秋想起于大夫干饭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又把家里的粳米给摸了出来,让张大山扛着。
一边在那自言自语地盘算:“多给他做点好吃的,搞不好连祖传秘方都能抖两个出来……”
她会这么说,主要是因为送人过来的时候,毛头岗那边就说了,指点交流可以,但老大夫的秘方是不会给的。
张家屯这边也表示理解。
于振国是老派大夫,讲究秘传那种,一般秘方是只传给入室弟子。
沉清秋对此表示不赞成,因为她觉得就是因为这样,伟大的中医才在历史的长河中遗失了不少宝贵的部分。
但是嘛,她也尊重人家的老观念。
尊重归尊重,不过也不妨碍她做点好吃的尝试一下……
这么想着,她又从地窖里翻出来一小罐子秘制川口泡菜。
等他们这边收拾好了,张大山先把东西都提了上去。
然后探身从地窖里把沉清秋接了出来。
正好这时候张小鱼从柴房跑了出来,正好看到她爹跟抱孩子一样把她妈从地窖里抱了出来。
张小鱼不由得就瞪大了眼睛。
沉清秋:“……”
张大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解释:“你妈太笨了,跟小鱼一样要人抱。”
沉清秋瞬间怒瞪他,终于暴露了她仇恨的小眼神。
张小鱼憨憨地道:“哦……”
然后她才想起来,哇哇地叫:“于爷爷把小小鸟脚正好啦!!”
沉清秋:“!!!”
小小就是那只雌性猎隼。
她心想这是什么不出世的大医啊,鸟脚都骨折这么久了,还能正好?!
沉清秋和张大山赶过去的时候,那只一直只能瘫着的雌隼已经在地上一瘸一拐地走着了。
最近这段时间,它一直在张家养伤,因为爪子断了一只,飞行会受影响,也很少站立起来。
沉清秋会把自家的肉分给它吃。
她倒是不心疼肉,但它的丈夫,也就是被张小鱼起名为“大大”的那只雄性隼很有眼色。
它自己不会吃张家的东西,后来还会出去捕猎回来喂养媳妇,还曾经往沉清秋厨房门口扔过一只野兔。
所以养这么两个东西,其实没有给家里增加多少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