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山比她还烦,怒气冲冲地在自家院子里坐了一晚上。
隔天,狩猎队的人发现张大山一直黑着脸。
都知道他家出了那样的事,也都……理解吧。
毕竟大伙儿谁也不敢说他。
除了老杜。
张大山单独在老杜家,听老杜说了半天什么要加强安保之类的,很明显人飘忽。
老杜实在忍不住了,道:“你是昨天白天抓的贼,又不是昨晚抓的贼!干嘛一副被鬼咬了似的德行!”
张大山阴沉沉地瞥了他一眼。
老杜:“……行吧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那婆娘也忒不是个东西。”
“给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张大山滴咕。
老杜:“???”
他忍不住道:“你啥时候给马带男好脸色了?”
张大山缓缓把头抬了起来。
老杜:“……”
“她说我缺心眼。”张大山道。
老杜想也没想,张嘴就道:“你的确缺心眼啊。”
过会儿老杜一个激灵。
诶嘿,原来是在说沉清秋啊!
老杜立刻就窃窃地笑了起来。
张大山不理他了。
老杜突然意识到了,就凑过去,关切地道:“你咋啦?挨家里挂落了?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张大山又瞥了他一眼。
他说的是“我帮你分析分析”,但是满脸写着“说出来我高兴高兴”。
张大山皱眉。
这老东西明显不安好心……
“那你肯定是要倒霉的,马带男跑到你家了,一脸当大房的样子”,老杜拍拍他的肩膀,“其实这也不是你的错,小鱼娘贤惠,过两天就想通了。”
张大山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难怪前阵子总围着他打转,还小心翼翼地伺候他,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可转眼就翻脸了。
虽说都是闲醋,但是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她爱吃醋,以前连小寡妇的醋都吃。
难怪说他缺心眼。
张大山拍了拍头,笑了起来。
把老杜看得一愣一愣的。
沉清秋这会儿也正好带着孩子过来,不过跟杜红秀一屋。
杜红秀道:“大家的失窃的财物,得等县里面调查完了,然后领取回来。”
沉清秋道:“得好久?”
杜红秀道:“得一阵子呢,听说咱的失物都还在贼身上。但是还有几个大队报了警,得等着一并追赃了。”
沉清秋道:“呀,那咱们的不能先领回来吗?乡亲们都得急死。”
“可不,不过我爹去申请了,希望提前处理。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说着,杜红秀突然促狭一笑:“岗子岭也遭偷了,听说早就报了桉,偷了个底朝天。”
岗子岭就是原主娘家。
沉清秋无情地笑了:“那破地方有啥好偷的?”
“我也是听消息啊,听说他们大队长李红农家可被偷了不少。”
要知道李农红一直在岗子岭当土皇帝,没想到那点家私让贼给挖了出来。
这事儿要是闹得严重。
她俩正偷笑,张大山就过来了。
沉清秋一看到他就非常不自在,直接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杜红秀见了都笑了,道:“哟,还闹脾气呢。”
张大山若有所思,果然都觉得她会闹了?
那是他缺心眼,他没想到。
这么想着,他的脸色又更加柔和了几分。
他有点讨好地对沉清秋道:“要不要去供销社?”
嗯?供销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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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很想去。
但她撇了撇嘴:“不去。”
张大山:“哦,那你啥时候想去你跟我说。”
说完皱皱眉,自己走了。
杜红秀傻了眼:“他就走了啊?!”
“不走干啥啊!”沉清秋有点恼,道,“还帮咱带石头还是咋的!”
院子里玩的小鱼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爹!爹!我要去玩大鸟!”
闻言沉清秋有点担心,就站了起来。
她对杜红秀道:“我回去瞧瞧小松去。”
张小松还在家自闭呢。
杜红秀表示理解:“去吧,这头也没什么事了。”
她之前听到消息,说马带男是犯罪团伙的头目之一,而且情节恶劣,最少十几年跑不了。
可怜小松那孩子,没娘的时候都好好的,结果亲娘冒出来了反而倒霉了。
……
院子里,张大山把张小鱼抱了起来。
老杜撵了出来,踮着脚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张大山皱皱眉,扭头看向沉清秋。
他嘴里道:“知道了,我最近就去办。”
老杜道:“赶紧的啊。”
说完贼笑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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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张大山赶紧带沉清秋去把结婚证补一下。
这山里地方办证的不多,都是摆了酒完事。
但他媳妇已经说了,要开始大力抓这个结婚证的问题,争取做到每个家庭都有结婚证。
要解决大山这个问题也是正好嘛。
只要他俩领了证,小鱼娘就是他正经的受法律保护的老婆,第一个!
那小鱼娘肯定就不计较马带男的事了。
杜有德觉得自己真是个老机灵鬼。
沉清秋面对张大山还是很不自在。
也就是今天大早出门比较急,心里挂念着小松,才跟他一起走。
她是琢磨着,那只大凖又抢回来了,如果能趁着小鱼感兴趣,把小松的兴趣也转移到大凖身上,也蛮好的。
于是她就一路沉默着跟张大山和小鱼出了门。
结果迎面就碰到颠着小脚的胡媒婆。
她见着沉清秋就带着哭腔喊:“小鱼娘,我的东西啥时候能还回来啊?”
沉清秋安抚:“等警察同志做好记录,会一并返回的。”
胡媒婆哭道:“小鱼娘,之前是我猪油蒙了心了,你可千万别跟我老太婆一般见识。我老太婆无儿无女,都是攒的棺材本啊,要是少了我就不活了啊……”
她之前跳得可有劲了,天天粘着马带男。
还说过什么马带男是“正经的大老婆”。
现在她钱和票都被偷了个底朝天,也知道到时候会由大队上去集中领取失物。
就生怕“工作人员”沉清秋会记仇黑她东西。
所以巴巴地赶过来先要死威胁一波。
沉清秋这还来不及说话呢。
张大山就道:“哦,您老现在知道错了?”
胡媒婆点头如捣蒜:“知道了啊!我那个钱和票……”
“知道自己嘴碎了?知道自己吃饱了撑着了?知道自己瞎了眼了?”
胡媒婆:“……”
沉清秋:“……”
张大山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还追问:“您老真知道了?”
胡媒婆:“……知道了。”
张大山点点头,又问:“知道什么了?”
知道她嘴碎!知道她吃饱了撑着的!知道自己瞎了眼!
胡媒婆这会儿都气得不想说话了,赶紧低着头,颠着小脚走了。
张小鱼笑倒在她爹怀里:“她走路好好笑啊。”
沉清秋一看,就乐了。
她正在那乐,结果张大山突然低下头看了她一眼。
沉清秋的笑容瞬间消失。
张大山:“……”
他心想果然是个醋坛子。
浑然不自觉他开始看她的脸色过活了。
张小鱼巴着他的脸,道:“爹,你会教我哥驯那个大鸟不?”
“嗯。”
沉清秋连忙道:“你把你哥叫出来,让他跟你一起玩。”
早上出门的时候,张小松死活不肯起床。
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