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发完了,她忍不住问李明:“李叔,以前您一个人咋弄啊?”
“以前都是把本子送到知青大院,请他们那边帮忙核了,然后我来唱,红秀她们来发。”
沉清秋道:“那现在干啥不送知青大院啊?”
“要是出错了就得来回跑”,李明无奈地道,“你说人家算错了,得让人自己亲自核对过才能改。”
不过他又夸了一下沉清秋:“你真是算得又快又好。”
沉清秋都笑了。
做账是有技巧的,她前世一个生意人,当然做得又快又好。
李明核了一下,问她:“你家的工资咋领?”
她家三份工资呢,张大山的八十二块五毛,她自己的十四块钱,张小松都有十一块五毛。
沉清秋连忙道:“我把我自己的领了就行。”
李明吃惊地笑道:“哟,不至于……”
他也知道沉清秋刚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在打听她碰不碰钱的,还有三姑六婆跑到张家去说,钱千万不能让她摸。
可她现在显然已经在张家屯扎下根了嘛。
代领个工资怎么了?
这都不让,他不知道这是沉清秋自己的主意,寻思张大山也太不像话了。
但沉清秋坚持只要自己的,李明也没法。
他俩一起把桌子啥的收拾了,沉清秋去王莲家把孩子接回来,就回家去了。
王莲那胳膊到现在都没好利索。
花大娘和杜红秀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
怕她性子绵软被人欺负,还特地给她另外批了另外一块盖好了房子的宅基,搬到屯子中心来了。
她家原来那块宅基,就收回了。
小鱼特别喜欢往她家跑,她也喜欢小鱼,还教小鱼看图纸。
现在沉清秋忙起来,十次有九次把孩子寄存在她家。
……
沉清秋把工资藏在小鱼空间里,撒丫子飞奔回家。
今天没事干的张大山和张小松都在院子里。
张大山还在那敲敲打打地做架子,她说要晒东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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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家里被沉清秋装修得焕然一新。
当然,她逐渐开始负责只动嘴了。
张小松一看见她就喊了一声:“你回来了!快去做饭!对了,把钱给我!”
沉清秋把小鱼放在地上,小鱼立刻撒丫子跑到她爹身边,用手撑着膝盖看她爹干活。
沉清秋道:“啊?什么钱?”
张小鱼跳了起来:“工资啊!我们一家人的工资!”
他怒气冲冲地看着这个女的,心想难道她想私吞?!
沉清秋道:“我没领啊,我只拿了我自己的。”
如果这小子敢叫她把工资交出来,她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结果张小松暴跳如雷:“帮我拿一下怎么了!你小气病啊!非要我跑一趟!”
说完一阵风似的冲出去了。
沉清秋连忙道:“你跑快点还能追上李会计!”
然后扭头就严肃地对张大山道:“今年秋天就送他去上学。”
张大山抬头看她一眼,继续低头给新柜子刷桐油。
也不吭声。
沉清秋也习惯了。
但她要熘达回屋的时候,张大山突然吼了她一声。
“饿了!”
沉清秋刚要进屋的脚只好又转了回来。
行吧,她也饿了。
不过她匆匆从张大山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又说了一句。
“下次把钱一起领了,免得小松再跑。”
“哦。”
沉清秋心想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那她就领呗。
反正没人管她要她的工资就行。
张大山也满厚道的,连问都没问她赚多少什么的。
她心情好,做饭就卖力。
不过现在时间也很晚了,大家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她之前领着张小松在知青大院那边买了一把挂面,今天终于舍得拿出来了。
一勺猪油、一杯清水、少许盐巴、淋上酱油,放入烫好的挂面,再加上时令的鸡毛菜。
搬上桌的时候张小松刚冲回来。
伸头到桌上一看,大失所望:“啊!这么素!”
张大山洗了手进来,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没吭声。
脸上也有点失望的样子。
“你懂什么,这个是阳春面!阳春面!吃一口你就知道好了!”
家里也不是天天大鱼大肉的,这个年代毕竟物资相对不那么充裕。
况且对着那些腊肉和油浸肉,沉清秋也很难有想法。
不过她今天倒是用葱爆了新买的羊肉和腊肉,又煎了油汪汪的蛋饼,又做了几样蔬菜。
小鱼儿吃阳春面吃得很开心。
但张小松好像欣赏不了南方神话阳春面。
他在那滴滴咕咕:“汤汤水水的,吃了跟没吃一样。”
沉清秋认真琢磨了一下,道:“那下次给你做葱油面,油泼面。”
张小松用快子打她的快子:“我要吃包子!包子!白胖大包子!”
沉清秋恼火道:“吃饭就吃饭!好好使快子!这顿还没咽下去你又惦记上包子了。”
奈何她这后母一点威信也无,当爹的又不管,最后她只能用快子跟他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张小鱼在旁边笑:“妈!加油!加油!”
张大山连面带汤吃了个精光,放下了碗。
他扭头对沉清秋道:“你那个傻柜子我做好了,你打算放在哪儿?”
说是“傻柜子”,那是个非常薄,几乎放不了什么大件的柜子。
而且照她的要求,有两条腿子腿做的还是可以拆卸的。
张大山被迫去跟鲁木匠现学的怎么做。
沉清秋眼前一亮,道:“好好好,晚上我就告诉你放哪儿。”
……
于是晚上,沉清秋让张家父子把那个柜子两条活动的腿给卸了,推到了炕边。
柜身正好就横在炕上。
张大山:“……”
张小松呆了呆:“你这是干啥啊?”
沉清秋道:“干啥你心里没点数?!要不是你睡觉不老实,我用得着让你爹打这个柜子?!”
张小松恼羞成怒:“你隔这个是因为嫌弃我啊?!我稀罕躺你边上啊!”
眼看他俩又要干起来了。
真正被嫌弃的张大山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柜子,摸着下巴不知道在琢磨啥。
隔天狩猎队在老杜家开了会,要上山夏苗。
所谓夏苗就是“为苗除害”,主要目标是蛇虫鼠蚁。
除了要狩猎和驱赶,还要做在责任田一带做简单的驱虫,免得下地被咬了。
大伙儿在那吵吵嚷嚷的。
李田直敲桌子:“反正不想再跟老阎进药了,又贵又次!每年就指着咱发财呢!”
那个“老阎”指的就是灵水村的老中医。
自从另一个老中医老杜老的小的都没了以后,老阎算是垄断了附近一带的驱虫药了。
现在大家看病都找卫生所,他每年就指着靠驱虫药啊,和卖兽医药捞钱。
确实卖得越贵又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