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慢慢的降临,刘家院子里也点起了灯笼,光笼罩在这饭桌上,众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施夷禾心疼的目光落在了惊魂未定的两个孩子身上,“别害怕,吃完饭赶紧洗漱睡觉,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刘凤凤和刘五宝的小脸都是煞白,像是没有回过神来似的,木讷的点了点头。
施夷禾心中不禁有些担忧,招呼着大家先吃饭。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之后,施夷禾放下手里的碗筷,眸子里带着些许的冷意,“远山,你带着孩子们先去睡觉吧。”
远山今日也是被吓得不轻,没有想到刘大山心态崩了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走吧。”
等桌面上的小娃娃都走了之后,施夷禾看着剩下来的几人,声音淡淡道,“去拿一把刀,一捆绳子来。”
何翠花听着这话有些许的摸不着头脑,“娘,这是准备做什么?”
施夷禾神色十分严肃的盯着何翠花,“你只需要记住,待会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不要轻举妄动。”
何翠花被她这眼神给唬住了,心中跟着紧张了起来。
刘三金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放到了院子里,脸上挂着些许的忐忑,“娘,你说这个法子有用吗?”
施夷禾猛地吸了一口气,尽量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强势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有用没用,不得试试才能知道吗?”
砰的一声,这刘大山屋子的门就被推开了。
施夷禾走进去就看见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个木偶一般的刘大山,心中是又气又心疼。
“你个作死的,还躺在这里做什么?连这点儿打击都受不住!要死要活的!”
刘大山听见母亲的话,依旧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的反应。
施夷禾心中正是气急,一个箭步走上前去,猛地掀开了床上的被子。
刘大山看着母亲这着急的脸庞,怒气冲天,还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就被拖下了床。
施夷禾手上带着刘霁月给的法术,力大无穷拖着刘大山也是丝毫的不费力气,“你不是要死吗?今儿我就满足你!”
刘大山穿着睡衣,手上还打着绷带,跌跌撞撞的被拖出了屋子。
何翠花见着眼前这样的场面心中不禁有些许的心疼,可是方才已经答应了施夷禾,便是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开口劝解。
施夷禾气喘吁吁的松开手,指着前面摆放着的这些东西,“你看看喜欢什么,就选一个上路吧!”
刘大山佝偻着腰,不敢抬头看施夷禾,双手紧紧的攥住衣角。
脸上带着些害怕,那双像极了施夷禾的眼睛里,夹杂着些许的愧疚。
施夷禾坐在椅子上,眼眸里带着凌厉,“你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怎能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手废了又怎样?手废了就不用生活了吗?”
“你自小便是胆小怕事,长大了脑子怎么就没有跟着一起长?”
刘三金和刘二水站在一旁听着施夷禾的说教,背后都不禁有些发凉,有些话直直的都是戳着心窝肺管子。
刘大山向来都是老实人,从小到大也没有今天挨骂的多。
鼻头酸涩,眼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了泪水,像是决堤滑落脸庞。
“父亲早逝,我是家中的长子,我……”刘大山一边说着一边嚎啕大哭,抬手擦着通红的泪水。
“我知道我没有老二那么讨母亲喜欢,没有老三的脑子好使,没有老四的才华。”刘大山一边说着一边哽咽着,像是要将这么多年以来的委屈都说出来似的。
“现在我的手废了,我就更加的追赶不上各位弟弟了。”
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刘大山,何翠花站在一旁听着泪珠都不禁掉落,抬手拿着手里的帕子擦拭着。
施夷禾眼神之中也是有些许的动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曾经,我或许没有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是自从月月出生以来,我也是慢慢的在变化。”
“每个孩子都有各自的特点,没有母亲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好的。”
刘大山感受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也许现在他只是一个受了委屈想要在有个避风港的孩子罢了。
刘二水和刘三金都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这感人的一幕,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施夷禾轻轻拍了刘大山的背,随后退后一步,将手里的帕子递了上去,“都是做父亲的人了,快把眼泪收一收。”
刘大山拿着帕子擦拭着泪水,哽咽着道,“娘,我真的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了。”
刘三金这个时候慢慢的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我们医馆正开荒呢,准备种些药材,也是需要人的时候。”
刘大山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心中的激动情绪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深夜里,何翠花翻身看着眼前这个眼睛还炯炯有神的刘大山,被吓了一跳,“你咋还不睡啊?”
刘大山感受着黑暗之中不断地颤抖的手,眼角无声无息的滑落一滴泪水,“要是我以后成为了废人,咋办?”
何翠花见他又提起这一茬,转过身抱住了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夫君,都是娘的儿子,都是月月的父亲。”
刘大山听着这话,心中都是暖意,“我知道了。”
何翠花怕他想不开,在暗中偷偷的掐他一把,娇嗔道,“你要是敢寻死,那我就改嫁!让你女儿成为没爹没娘的孩子。”
一双大手紧紧的将面前的人搂紧,“放心吧,我不会再做傻事的。”
施夷禾这边洗漱完了准备睡觉,却是听见门口的敲门声,“谁啊?”
“夫人,是我。”远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焦急。
施夷禾立刻将门打开,借着廊下的灯光瞧着远山的脸色很是难看,不由得心中有些担忧,“这是怎么了?”
远山微微皱着眉头道,“我带着孩子们睡觉,不知道凤凤是不是被吓着了,一直说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