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没有人报官,捕快就将尸体弄走了,这是要掩盖罪名,这是有人要支手遮天了。
这张忤作亲笔写下的文书可是证据,她家老三立大功了。
苏明玉拿着文书看向老二,秦河不敢看母亲的眼神,心头紧张,他不想去做状师,不想去出风头,他也办不到。
儿子的怯弱让苏明玉很失望,秦家老三却没有发现母亲和二哥之间的意思,而是心思单纯的问道:“娘,我们把证据交给里正吧,他就可以交给典史大人了。”
交给典史这证据就有去无回了,这傻孩子,还是将人想简单了。
人家古府见的是主薄大人,一个小小典史又算什么,指不定还是一伙的。
“我们先回去吧,且看里正问到了什么情况。”
万一县衙里已经在审桉了,万一不是他们想像中的支手遮天。
母子三人这就坐上牛车先回村里去。
就在两人走后,一对主仆现了身,为首的正是白袍加身的秦皓。
“公子,这忤作的证据都送上了,秦秀才怎么这么胆小,没点儿秀才公的气节,这还不敢去写状纸。”
长随小六有些郁闷,这书是白读了,倒是那学功夫的秦家老三有胆识,敢潜入县衙偷听,要不然他还真不好不着痕迹不让人发觉的将这证据交给他呢。
只是小六不知道的是他现在瞧不上眼的秦家老二正是他家公子的二儿子,要是知道,大概会觉得自己活不长了,脖子以上凉飕飕的。
果然秦皓凌厉的目光朝长随看了一眼,心里也对这个二儿子有些失望,胆子这么小将来难成大事,不过他娘亲那眼神不简单,且看她要怎么教导这孩子。
牛车回了村,就见村长已经来了,都等秦家小院外好一会儿了。
村长看到他们,这就叫上苏明玉到一旁小声说道:“里长去了一趟城里,说昨个儿夜里义庄起火了,赵大能的尸体恐怕……”
赵有才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苏明玉心头一惊,看来对方是想遮盖一切事实,这好好的突然起火,是毁尸灭迹。
两人说的话虽然声音小,可是站得近的两儿子都听到了,只是没有引起村里人的注意而已。
正好这个时候,一直住在秦家院里的三娃子从屋里出来,流鼻涕的小脸上露出茫然无助的目光。
“村长叔,看到我娘了吗?”
一夜之间的变故,这孩子就没爹了,要是再知道他娘还关在牢里,大概会受不住。
到底是没出五服的亲戚,赵有才看到秦婆子收留了三娃子在家里,一脸的感激,还说等会儿从家里拿些粮和菜,让苏明玉代为照顾,赵家记得秦家的好。
这都是小事,恐怕村长还不知道今日东山书院外的情况吧。
苏明玉叫来娇姐儿把三娃子带去山上放牛去。
三娃子不走,娇姐儿过来问他:“你不跟着我放牛,以后就别跟我说话。”
三娃子似乎对娇姐儿又敬又怕,这就听她的话跟着走了。
苏明玉看向村长说起今日东山书院的事。
赵有才听了脸色大变,钱氏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就这么去闹事,无凭无据的,这下被关了,谁去救她呢,家里儿子不管了,是想儿子无父无母做孤儿长大么?
赵有才气得一拍大腿,大骂道:“真是不懂事的妇人,昨个儿就该拦着她别让她出村的。”
许是赵有才这声音太响,村里人听到了,一个个也都过来问情况了。
瞧着这事儿也瞒不了,赵有才只好说了这事,到这会儿,甜水埔的村里人才算明白这桉子可是闹大了,钱氏胆子还真是大,敢去东山书院外闹事。
担心归担心,村里人都是没怎么读过书的,难怪地方富坤要欺压百姓,那都是常有的事,就眼下这样了,村里人无一人想出好办法,直到村长看向了所有人当中唯一有秀才功名的秦河。
转眼村里人都看向了秦河,这可是他们村里唯一的秀才公。
以前不觉得什么,只说秦婆子不跟村里人来往,家里有个秀才公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是现在却让他们知道有个秀才公便是他们的希望。
原先没能与苏明玉交好的村里妇人们,一个个都自责起来。
村长赵有才还算是见过世面的,说这种桉子要上公堂得请状师,有秀才功名就能写状纸,那赵家的冤情,只能靠秀才公帮忙出头了,不然赵家这冤桉成了定局,一家人就这么家破人亡。
赵姓的村民都是沾亲带故的,族老们也跟着出来恳求着,一时间令秦河措手不及,他有些紧张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十六岁得到秀才功名,今年也才十七岁,在县学里读书,也没人教他怎么去写状纸,去做状师,不过他平时没事倒也看了不少律法书籍,那不过是他无事时看看打发时间的。
面对这么多村民的恳求声,秦河胆怯的心情也有了变化。
苏明玉却在此时开了口:“大家的心情我都理解的,我家儿子小了些,会读书不代表着有成年人的胆识,与那些权贵子弟不同,我家做炸鸡生意的,身份的低微也会让人不知不觉胆怯。”
“只是律令面前是不讲情面的,皇上重科举,重寒门,即使是权贵子弟也得与寒门子一起参加科举试,高中了才能踏入官场,所以在学识上,在科举试上没有什么不同。”
村里人听不懂苏明玉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权贵科举,可是却又觉得好有道理,那么秀才公这是答应帮忙还是不帮忙呢?
唯有秦家的儿子们听到母亲这番话才明白母亲说的意思,一时间秦家老大的老三都看向了老二,便是秦家大嫂花氏也看向了他。
秦河的手在袖中握紧,所以母亲是鼓励他接手这桉子么?秦河忐忑不安,可心头却似有什么要爆发。
苏明玉接着说道:“今天在县衙门口遇上了古府的秀才,家里是有权有势,同为秀才却敢拦路放出豪言,他为何有这么大的底气,即使不讲理也敢这么嚣张,是怎么造成的呢?”
村里人像听天书,这桉子关古府什么事?村长倒是听明白一点,难不成这桉子跟城里的大富古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