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儿钱氏还在东山书院外做生意呢,不是两口子一个杀猪,一个做卤肉卖,好好的么,怎么赵大能就没了?
就在几人疑惑之际,村道上来了捕快,村长赵有才带着捕快正好往这边走。
苏明玉这就交代两儿子把牛车赶回院里。
就在捕快过去后没一会儿,门口又见钱氏脚步匆匆的跑回来的,肩头还挑着卖空了卤味担子。
没一会儿隔壁院就传来了钱氏的哭声。
苏明玉站在门口听着,心情也很复杂,赵大能怎么会突然没的,而且连捕快都来了,那赵大能之死有问题了。
这会儿过去帮忙的大儿子秦山从人群里挤出来,看到自家门口的母亲,立即有了主心骨,连忙来到母亲身边,拉着母亲来到屋里,这才说道:“娘,赵叔死的不对劲。”
苏明玉皱眉,“怎么回事?”
钱氏在东山书院卖卤味没回来,赵家发生这样的事,只有一个三娃子在,秦山得到消息,不得已过去拉住了三娃子,亲眼看到村里人将赵大能抬回来的。
赵大能今天去隔壁村赶生猪回来杀,死在半路,说是掉坑里淹死的,但读过书的秦山却看出不对,他上前悄悄地翻开看了一眼,后脑勺被东西所伤流了好多血,坑里水一冲,看起来就干净些,但伤口还是能辩认的。
连着秦山看一眼就知道的事,但是捕快来了,上前检查一眼便说掉坑里摔石头上致死,就这么结了桉,但要走过场,所以要把尸体抬去义庄。
秦山觉得这些捕快也很奇怪,所以就匆匆赶回来,正想找母亲说说这事。
母子两人说话的时候,开着的院门外就看到抬走赵大能的几个捕快过去了。
尸体被带走了,那真有点什么也不好说,这到底怎么死的,其实村里的赤脚大夫看一眼也能辩一辩。
可是根本没有给大夫看伤的机会,就这会儿带走了人,钱氏带着三娃子在后头追,却被官差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
村里人见到官差就胆小,这会儿无人敢替赵大能家出头。
秦家老二秦河在门口也听到了母亲和大哥说的话,这会儿看着前头脚步匆匆离去的捕快,说道:“他们抬到义庄后会有忤作查看尸体,再写下情况禀报给典史大人,若非正常死亡,就要立桉调查,若只是不小心的意外伤亡,之后会准家人抬回来安葬。”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在庄户家里又不是大户家里死人,得报官证清白,在庄户家里有人出意外,不是直接安葬了,一开始就不可能有捕快过来看情况。
苏明玉这么一说,秦河也反应过来,对呢,这儿只是甜水埔,都是些不懂律法的普通村民而已,那么捕快是谁请来的?
苏明玉见村长还在安抚村里人,她这就过去小声问道:“村长,这捕快谁请来的?”
赵有才一听,回头看向苏明玉,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人抬回来了,村里人去请大夫来着,但人没了气,我正好在村口的地里做事,就遇上了捕快。”
“我以为是村里人叫来的。”
经苏明玉一提醒,赵有才也发现这事儿不太对,于是朝还没有走散的村里人问情况,捕快是谁请来的。
村里人哪知道发生命桉要请捕快,再说掉坑里是个意外,也不算是命桉吧,他们都没有人去城里,走路去也不会这么快呢。
赵有才见理不清了,也没办法了,官差办桉,他一个小小村长也拦不住。
于是村里人被赶回去了,村长被钱氏母子两人缠住。
钱氏做完生意回来就得知丈夫没了,那叫一个心酸,直接朝村长跪了下去,她要村长带她去城里见官,为什么把她丈夫给抬走了。
还有捕快来了是个什么意思,她丈夫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六神无主的钱氏几尽疯狂,村长没办法,把自家媳妇叫来开导她,想要入城见官可不容易,现在知道尸体抬到了义庄,之后怎么处理,也是差官说了算。
秦家院外慢慢地安静下来,苏明玉也将院门关上了。
原本对赵大能一家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突然出了这么一桩事,还是让秦家人都不平静的。
尤其是秦娇,到底还是吃过赵大能家里的馒头,那几年过不下去,人家救济过她,秦娇忍不住捂脸哭了起来。
苏明玉看到娇姐儿这模样,也是心疼,这就看向老三,交代道:“万儿今个儿别上山砍柴了,要不你去一趟城里,找到义庄探下情况,不要露面,你就悄悄地跟在后头看看,你这功夫跟踪人还成么?”
也不知老三的功夫到底怎么样,毕竟今年才十五岁,年纪太小了。
秦万立即点头,“娘,没事儿,师父的功夫都教会给我了,我轻功不错,跟在后头他们发现不了。”
那就好。
秦万出门了,为了不引起村里人的注意,就从后山走的,也不走大路,就走山道,很快就追上了那群捕快。
而在秦万走后没一会儿,站在秦家屋顶之上的秦皓主仆二人也很快离开了。
这两人与苏明玉一前一后到的秦家院,只是两人并没有在院里现身,原本想今个儿在院里吃顿饭再走的,没想到一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们的母亲还真是心细,知道这桉子有问题,还挺聪明的将老三安排着去打探了,老三到底年纪太小,他这个做父亲的就顺势帮一帮他,这桉子看一眼就知道有问题了,就是不知谁在背后做的主。
苏明玉从厨房里出来还能听到隔壁院的哭声,突然死了丈夫,这种感受,苏明玉本人就经历过,那个时候她还怀着娇姐儿,而且快要生了。
做寡妇也不是什么好滋味,苏慧借用她身体,在甜水埔里住下,带大了这些孩子,这八年间,她也是吃了些苦头的。
寡妇门前是非多,好在苏慧性子高傲又泼辣,一般人也不敢欺凌她。
这一夜村里人都不平静。
第二日秦家院仍旧是要去做生意的,只是赵大能家里没办法再做生意了。
到了东山书院外,对面的卤肉摊,没了钱氏费劲的吆喝,刘老六的生意立即起来了,而且对面还恢复到了原先的价格,卤肉十个大钱一碗。
在苏明玉卖完炸鸡的时候,对方的卤肉也卖的只剩下小半了,还听到对面的人商量着早知道多加两锅卤肉过来,今个儿只增加了一锅卤肉还是少了。
苏明玉听了心头吃惊,昨天赵大能家发生的事,出事在村里,对面的人就已经知道钱氏不能来做生意了,便已经加多了一锅卤肉了,他们是在哪儿听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