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玉也将自己的绣架拿出来,先是教她们画花样,那就从最简单的叶子开始刺绣好了。
娇姐儿很想学着绣梅花,她发现母亲手巾子的一角梅花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朵新鲜的花沾在布巾子上,她竟不知母亲如此绣功。
“你们想要学着绣这一朵梅花,那得练上半年,能绣出这朵梅花了,你们的绣功就相当不错了,大概绣品能在外头卖了。”
花美初和娇姐儿一脸羡慕的看着手巾子。
花美初的针线活比娇姐儿的好太多,婆母教的很快就能顺手,娇姐儿就难多了。
三人静静地忙活,提着斧头从柴房出来的老三秦万就看到了这一幕,一脸的惊讶,他娘亲会刺绣?他长这么大头回见。
不仅秦万惊奇,秦山和秦河也是一脸的惊奇,两人不知不觉走了过来。
秦山更是抱着小的站在自家媳妇身边看,看到自家媳妇绣的比娇姐儿好,颇有些自豪,妹妹还得好好学。
苏明玉的手粗了,她刺绣的时候很吃力,不敢用手碰布料,不敢摸丝线,就这样慢慢地绣,竟也绣出梅花的雏形,便已经看得几人目瞪口呆。
秦家院里围着刺绣呢,隔壁院的大公鸡也来凑热闹,突然从高墙上飞过来,落到院子就打鸣。
苏明玉缓过神来,一抬头就对上几双惊艳的眼神,孩子们都在盯着她刺绣,看到这情形,苏明玉真有些技痒。
要是有条件,有把琴,她还能让孩子们开开眼界,沦落成庄户的他们,已经不能像京城里的贵子贵女们学到这些知识。
隔壁周望家的婆娘陈氏没了梯子,为了自家大公鸡的安危,搬了两张板凳,让女儿扶着,她又爬墙头了。
陈氏刚上墙头,就看到秦家院里的人聚在一起,中间坐着的三人在刺绣,尤其是秦婆子手中的绣架上,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绣了出来,陈氏惊呼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陈氏的声音不大,却仍旧让秦家人听到了,毕竟院子并不大,这人又坐在墙头,靠得近。
秦家几兄弟都朝她看来,陈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目光仍旧盯着绣架,喃喃自语道:“你不是秦婆子,你一定不是她,我跟她这么熟,她会什么我一清二楚。”
“她先前给我做了一件衣裳,衣裳一角刺了绣,但那绣功根本跟你现在的没办法比,而且就她那样的绣功,我也能做得出来。”
陈氏这就盯着苏明玉,含怒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秦婆子。”
整个甜水埔里,也只有陈氏跟秦婆子交好,看来苏慧的离去,还有人是一直记得她的。
苏明玉手中的针停下了,也是不曾想过陈氏会这么分辨了出来,苏明玉心头吃惊,面上却是不显,抬头看向陈氏,顺着话说道:“送给你的为何要做得那么好?”
“再说我都与你绝交了,你爬我家墙头做什么?上一次老三还没有吓住你么?老三,把人赶下墙头。”
苏明玉一发话,她家老三已经纵身一跃上了墙头,这一次是陈氏亲眼所见,秦家老三还真的会飞起来,好可怕。
陈氏差一点儿从墙头掉下去,吓得面色苍白又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家的大公鸡,我家就靠着开春卖小鸡崽了,大公鸡能不能还给我。”
鸡跳到他们这边来,秦家老二寻了寻,谁知大公鸡跑厨房了,赶紧冲进去,刚才放在灶台上没收的包子被大公鸡给糟蹋了。
秦河生气的拎着大公鸡从厨房出来,随后朝隔壁院一扔。
苏明玉立即明白了厨房里的吃食怕是没法吃了,这就朝陈氏交代道:“记好了,下一次大公鸡再跳我家院里偷吃,我就杀了大公鸡做炸鸡。”
陈氏缩了缩脖子,不敢接话,这就在女儿相扶下赶忙下去了,等到了自家院里安全了,陈氏才敢接话:“你要是杀了我家大公鸡,我就不想活了,我就跟你秦婆子拼命。”
说完,陈氏哽咽出声,家里是无粮下锅了。
秦家院里,苏明玉没有理会隔壁陈氏的哭声,交代老二去厨房里收拾一下,以后记得将吃食收起来。
相邻之间养鸡,跳别人院里的事也是常事,就是讨厌他们不走正门,非得扒墙头说话。
尤其刚才陈氏看到她刺绣,就能分辨出她不是先前苏慧,这让苏明玉心头不安,她这一段离奇的经历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了,不然都把她当妖怪看了。
一个下午的时光,苏明玉绣出了枝头的红梅,比她手巾子上的那一朵要大得多,就这样的花样,直接可以做在裙摆上。
以前的苏明玉,那双手极巧,一天就能做成一套衣裳,还能绣好花样,哪像现在,这手速太慢,她这刺绣手艺是没办法湖口的。
不过苏明玉的绣品却成了儿媳妇和女儿羡慕的绣样,而且两人也特别喜欢红梅怒放的景致。
“你们两个好好学,以后还有不少花样教会你们,我是坐了一下午受不住了,年纪大了。”
苏明玉扶着老腰起身,这不又到做晚饭的时候了,明个儿还得去城里做生意,赶紧把笼里关着的鸡杀了,腌制起来准备明天生意的食材。
秦家老二秦河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矫情,在东山书院的摊位前帮忙,也不再只待在灶口烧柴,他还会在前头招呼客人。
与他一样是秀才出身的读书郎,他给人家送吃食,收钱,擦桌子,也不在乎这些读书郎的眼神。
苏明玉明显看到了二儿子这一趟离家出走后回来的变化,她很满意,既然已经磨练得差不多了,想必开春了,章大儒也要回东山书院了吧,她得想办法送老二读书去。
真将儿子的前程给耽搁了那是不可能的。
东山书院的官道上停留着一辆马车,为了避免被炸鸡店的东家看到,马车隔得远远的。
长随小六带着帷帽买了一包炸鸡和一包烤肉,这就送到了马车上。
马车里坐着的正是秦皓,曾经在长随面前打死都不吃炸鸡的他,现在天天都要来吃一回不说,还要在这东山书院外待上小半日。
小六有些看不明白,他家主子不像是在等人,也不像要入东山书院,那他家主子是为了过来吃炸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