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士平被众人嘲笑,面子上挂不住,气得一甩袖子赶紧回了屋,还想要关门,哪知秦家老三会功夫,一脚就将门踹开,要进去亲眼看花母的情况。
村长也是怒了,带着村里人一起闯了进去。
刚修建的小院还没有彻底修好,院子里还有工人在做事,看到这阵仗也都停了手。
老三带头闯入西屋,就看到躺在床上干瘦的像一把老柴的花母,看到村里人都来了,花母激动得差一点儿提不上气来,伸手握着平素交好的一位妇人的手,颤着声说道:“他们不给我买药。”
说到这儿就落了泪。
到这会儿,重男轻女一生的花母终于知道了女儿女婿的好,看到女婿就羞愧,她虽然躺在床上,但是都知道的,钱是女儿女婿自己赚钱给过来的,可是她被花家的父子们拿捏了,躺在床上连报信的人都没有。
村里的妇人听了,气得发抖,这世上哪有这样没良心的丈夫,以及不孝儿子,真不要脸。
人群里也不知谁生了气,朝着院里的工人就喊:“咱们村的人都不帮花家建房子,你们收着这苦力工钱,良心不痛呢?”
得知实情的工人也不做事了,手中的活一扔,就寻父子三人要回先前的工钱,他们不干了,这房子还没有建成,以后也休想建成。
花家父子三人自认为读书人高人一等,怎么可能干粗活,这些工人不干了,难不成他们三个将剩下的活给做了,也不会做呢。
就要上前说好话,谁知这些工人也是硬气,不给花家人机会,要是不把以前的工钱结了,他们就砸房子,把围墙给拆了。
没了办法,花家父子将工钱结清了,做工的人立即离开了花家小院。
这边花母在村里人的合力之下被抬到了院里。
秦山将母亲交代的话告诉了村长,陈家村的村民很感动。
秦婆子有善心,不仅没有责备儿媳妇拿银子补贴娘家人,还愿意照顾亲家母,放眼望去,在场的陈家村村民无一人能做到。
“都说秦家家风好,今天算是领略到了,只是老侄,这事儿不能这么做。”
村长看向秦山,接着说道:“老侄,听我的话,你的岳母可以孝顺,但不能接过去,万一真的在你们家百年,于礼不合不说,花家这几个没脸的指不定闹上门来。”
“不怕读书人讲理,就怕读书人耍流氓,你这个岳丈不是个好人,咱们村的孩子都不送这儿读书了。”
看到他这么对付自己的发妻就知道他的良心被狗吃了。
秦山听了这话,有些为难,可是看到躺在拼成的长板凳上的岳母一个劲的朝女婿点头,他也犹豫了。
陈家村的人也一个个上前相劝。
那人不能带走,也不能见死不救。
村长最后提议,“人留在花家,但咱们村得派人监管着,以后买药的事,秦家大可直接送药到我这儿,老侄若是放心的话,我做为一村之长,这事不得不管的。”
花母又点头,看女婿心头是愧疚的,今天女儿没来,要是来了的话,花母一定要跟女儿好好说说,以前的她都做错了,到底还是这个女儿好。
看着村长都这么发话了,秦山只好同意了。
这边村里人齐刷刷看着院里不敢还嘴的花家兄弟,要是他们再敢为难自己的母亲,村里人也不放过他们。
手脚麻利的村里妇人,直接将花母睡过的西屋子收拾起来,那躺在上头几个月的床真的没法要了,脏乱不堪不说,都已经破烂了。
村里人将西屋里的门窗换好,摆来了一张八成新的木床入了屋,又有村妇将被褥洗了,再铺上干草。
村里的妇人同意临着来照顾花母,由村长决定,照顾一日的工钱算五个大钱,是苦力工的半价。
本来这药钱和工钱都得花家人出,可是花家父子那样子,一毛不拨的,怎么可能给钱。
秦山自是愿意给这个钱的,他娘也说了,能救好岳母就救好,救不好,做女婿的给她送终。
这么安排好,兄弟二人这才离开,走前还将母亲交代的五两银子留在了村长手中,村长也是个讲究人,家里的孩子以前在私塾开过蒙,立即将孙子叫来写下收款凭据,并说怎么花销的都会一一讲清楚。
秦家两兄弟一走,花家两兄弟被村里人骂了个半死,花秀才更是不敢出屋,老脸都没了,以后花家兄弟也难以娶上媳妇了,这么没良心的,谁敢嫁。
修到一半的花家院就这样一直没法收尾,多年后只会越来越破败。
秦家兄弟回来后,就将此事一一告诉了母亲,花美初在一旁听着,眼泪汪汪的,自打自己成了母亲以后,花美初就更加的难受。
她想不明白,同样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该是疼爱还来不及,她娘却能在这么多年里这般轻看她,一直帮着她的兄弟们,现在还不得靠她这个女儿。
花美初暗自下定决定,将来一定要好生服侍在婆母身边,这才是她的亲娘。
就在这闹闹哄哄中,苏明玉收到了丈夫的信,她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当年无中生有的东门桉终于沉冤昭雪,她父亲不仅恢复了名声和官职,还被追封为明公,有了爵位称号。
至于她丈夫,亲自面圣,为了能与她团聚,带着旧部恢复自己的名字。
当初本该死在战场的神机营统座、燕北大将军,而今活生生的在眼前,皇上自然有怪罪的,但能失而复得一员大将,正是眼下朝中所需要的。
燕云十六州恐怕要守不住了,正在这关键的时候,明公的女婿死而复生了,神机营能恢复到当年的名望,燕云十六州的守将人选也在眼前。
苏明玉得知丈夫不仅恢复了身份,还得到了重用,心头欣慰的同时,也期待等着丈夫来宁城接她。
只是让苏明玉没有想到的是,来宁城接她的不是丈夫,而是亲自来传旨的太监。
宫里来人的时候,整个宁城都是沸腾的,虽然靠近京城,却是头回遇上宫里来的人,不知是给哪家传旨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隐居在他们宁城。
县学里的读书人听到消息跟着来看,宁城里的富户也都派了亲信跟在了后头,可得把这位人物看个清楚了,将来好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