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阳县来客客栈。
一名极高的男子正站在窗前听身后人的汇报。
他穿了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他浑身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令一般人都有些不敢靠近,甚至还有几丝敬畏。
箫御天一五一十交代了目前的情况,北冥涧闭着眼,手里拍打着节拍。
“御天,辛苦你了,等我登上大位,就是你大仇得报之时。”北冥涧激励他,眼底的神色深不见底。
箫御天点头,“王爷,最近我们的人好像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他童孔一震,一抹阴狠之色闪过。
“与南州城联系的人失踪了。”
“哦!”北冥涧眼神一眯,脸上并无恼怒。
“你尽快回去,不要暴露身份,这件事本王自有主张。”
“是。”
箫御天走后,北冥涧立马召来了暗卫。
“你去查查他刚刚说的事是否有假,记住,别让他发现。有情况随时禀报给本王。”北冥涧挥手,暗卫回了声是,便消失不见了。
这二哥还真有意思,刚到这第一天就送了他一份礼物。
竟被他发觉了,那就不要怪他不择手段了。
…………
“大哥,娘呢!?”李承器焦急的扒住忙活的李成罗问。
李承器想到刚刚的误会,连忙解释道:“娘在屋里呢。”
他指向屋内,李承器一张脸顿时心如死灰,李成罗赶紧说道“娘没死呢!别瞎想。”
李承器愣住,“那些人说……”
“哎呀,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胡说八道,咱娘能吃能喝的,啥时候死了,啊呸呸呸,娘要长命百岁呢,你快进去吧。”
李承器哭笑不得,擦擦汗水就往屋里走,朱子匀听到人没事,也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的跑进去了。
“哎呀我的大娘哩,你没事吧?”朱子匀人未到跟前,已经抢先李承器一步喊出了声。
阮铃星安慰着方姝,看到这个活宝又来了就烦人的很。
再看他,明明是在和自己打招呼,手却不安分的又去捏自家小孙女的脸了。
“臭小子!把手拿开。”阮铃星呵斥他。
李汾小脸被捏的通红,都变形了。
朱子匀还嬉皮笑脸的。
阮铃星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他还得瑟上了。
“娘,你没什么事吧?”李承器担忧的问。
“能有啥事啊,你咋回来了?”阮铃星看着乖乖儿子,很高兴他能关心自己。
“没事没事。”他摇摇头,并不打算将听到的话和她说。
朱子匀却是个心直口快的,“大娘,你还不知道呢,外面都在传你死了。”
李承器瞟向他,冷声呵斥道:“你闭嘴!”
朱子匀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阮铃星一听算是明了了,合着老二那身是来给她奔丧的?
她想到这,顿时头顶冒火。
……
到了司徒府,叩叩门后,林管家开门将李怀迎了进去。
“贵客,我家老爷和公子早已等候多时了。”
林管家对他十分恭敬,看他脸上带着疲惫,也没过于打扰他。
“路上耽误了,司徒老爷和公子久等了。”李怀颔首,对他也带着几分礼貌。
林管家笑道:“不妨事,随我来吧。”
一路弯绕,林管家带他到了大厅。
“老爷,少爷,人带到了。”林管家行礼道。
“你下去吧。”
“是。”
李怀放眼望去,主位上的中年男人留着胡须,满脸英气,他旁边下坐上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看起来也是风度翩翩,只是那身穿着像极了纨绔子弟。
他端起茶时,手上的金戒指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李怀见在他人家里,也不好伸手挡,只好硬生生受着。
“李公子,快坐。”司徒鉴笑着示意。
李怀刚坐下,司徒衍就开口问他:“李公子今年可娶妻了?”
他笑眼弯弯,看起来人畜无害,李怀却从里面看出了几分算计,不慌不忙的答道:“承蒙清仪县主不弃,待我有一番事业再做打算。”
司徒衍明了,点点头,“清仪那丫头可待你不薄啊,什么好的都想硬塞给你。”
李怀尬笑,怎么不知他话里的讽刺。
但他还是赔笑道:“县主高看,我感激不尽。”
司徒衍笑笑,没有说话,这肚里有几分墨水试试不就知道了。
司徒鉴摆手,“李公子不远万里来,一路辛苦。”
李怀颔首,“哪里哪里。”
“咳咳,那我们就先说正事吧。”
司徒鉴放下茶,和善道。
司徒衍一脸戏谑,时不时的拨弄一下手上的各个金戒指。
李怀这次主要是受命运送一批货物,至于是什么,就只有司徒鉴和王晋源知道了。
他也是被王静茹强推出来的,刚好王晋源想考验考验他这个未来女婿,若是他不能完成这个任务,那他也就不必回帝京了。
李怀深知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他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任务竟是他老家。
一路陆路水路的敢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才到这里。
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休了方姝,不是他不爱她了,而是比起荣华富贵,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压根就不需要。
他要的是往上爬,走上人生巅峰。
显然方姝于他是个累赘,他不得不放弃她。
现在他已经成功获得了清仪县主,也就是王静茹的好感,只要他圆满的完成这次任务,他极有可能就能得到王晋源的认可。
所以他一定不允许自己出丝毫的差错。
“这是王大人给您的亲笔书信,您请过目。”李怀将信呈上,身后的丫鬟自觉的上前将书信递给司徒鉴。
看完信,司徒鉴眉头舒缓。
“衍儿,你看看信,然后随李公子走一趟吧。”他说的十分隐秘,司徒衍自然也听出来了。
“父亲,那我们就先走了。”
司徒鉴点头。
李怀也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