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天德一脸怒容,踩在干的都要起火的土地上,内心也是满腔怒火。
他恨。
家里余粮不多了,原本把希望寄托在这些番薯上,没想到竟被恶人捣烂,都怪他没注意。
他蹲在一边,手里还拿着半个碎成两半的番薯,心中愁绪如麻。
阮铃星也不知道这捣坏育苗的人是什么居心,自己过不下去,难不成也眼红别人?
不对,那为什么不去捣毁她家的?
她疑虑。
太阳焦灼的晒在大地上,晒的人汗流浃背,口干舌燥。
誓要将大地上的一切水分都吸收殆尽。
往年青翠的树现在颓败的垂下它的树叶,显现一副如同人一般的惨败。
牛二丫的弟弟牛小娃睁着漆黑如墨的眼睛抬头看着她,他大抵也明白这件事对他们家的严重性,脸上浮现焦虑之色。
阮铃星胸口上下起伏,不知是刚刚一路奔驰累的还是被气的。
她抬起袖子擦擦脸上的热汗,将番薯重新填了回去。
“不用担心,将损坏十分严重的筛选出来,其他的还是照样能发芽。”
听了她的话,牛天德眼中闪过希望,望向她,“真的吗?”
她点点头。
随即喊道:“快来帮忙。”
两人兴奋的开始认真挑拣损坏严重的番薯,忙活近半个多时辰,总算全部清理干净。
回到家,阮铃星满脑子都是番薯被捣毁这件事,究竟是谁和她过不去?
难不成是丘远昌那个小犊子?
亦或是方姝娘家的人?
不该啊……
谁会跑这么远来捣毁番薯,吃饱了撑的吧?
而且不捣毁她家的番薯,而是牛天德他家的。
略一捋清楚,她就有了思绪,这人肯定是本村的,而且是出于嫉妒心里。
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
她得想想办法。
“娘,你这是怎么了?”方姝喂完猪出来,看到家婆一脸的失神。
“没事没事。”她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方姝瞧着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到底出了啥事了?”她追问。
阮铃星磨不过她,将这事说了。
她立刻就想起了娘家那几个怨种,阮铃星摇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
虽然一个月前她带亲戚给方姝出头得罪了她娘家,但他们也不知道她种番薯这事,所以才猜想压根不成立。
“那就是表舅他们?”她又猜测道。
阮铃星摇摇头,看着她,“你知道这人为什么不来破坏我们家的育苗种吗?”
“为什么?”
“说明他不是冲着我们家来的,但细想一下又是冲我们家来的,只不过是想借这件事发泄而已。”
“那这么说……”方姝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这人一定是本村的人,且对这件事非常清楚,是出于不满才……”
孺子可教也。
阮铃星点点头,一番话没白说。
“那娘,我们该怎么办?”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他们也不清楚。
方姝担忧的等着她回答。
阮铃星思索了一会儿,开始回忆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人反常的行为。
亦或是她得罪的人。
…………
司徒府。
司徒衍走进书房,在暗格下摸到开关,然后一扭,一道石门在他眼前缓缓打开,一路到了内室,看到了正在给他娘上香的司徒鉴。
内室古色古香,极其隐秘,一般人根本就找不到这个地方,此时的香桉上方悬挂着一幅美人图,图上的女子巧笑嫣然,一双杏眼灵动又迷人。
若细看,竟与李汾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司徒衍拱手,喊了声父亲。
“南州那边的货物都没什么问题吧?”他问。
此时的司徒鉴浑身散发着一股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气息,完全就是判若两人,他垂眸,将香插入香坛里。
“得蒙父亲旧将施副将的帮忙,一切安好。”
“做的好,随时盯着那边的动向,不要疏忽了。”他负手而立,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
“父亲,我不明白,我们已经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为什么还要听命于皇帝?”
“放肆!”司徒鉴怒喝。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司徒鉴恨铁不成钢,刚还觉得他办事可靠。
司徒衍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立马为自己所说的话认错道:“是儿子口误。”
“衍儿,你要知道,普天之下,皆为王土,咱们做臣子的,要守好自己的本分,我之所以甘愿上交兵权,不过就是图一世安稳,我建立自己的势力,不过是图自保,而不是造反。”
“皇帝年轻时待咱家不薄,就算现在疑心病重,只要他不动我,我绝不反抗!这几年在这偏僻之地本以为已经磨练了你的心智,没想到竟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我司徒家不保。”
他看着他,眼神里透露出心痛。
司徒衍愧疚的低着头,但他心有不甘,这些年的付出,就只是为了臣服,他不理解父亲的行为。
“没什么事就下去吧。”他挥手。
“对了,去找几个会农事的人,将那番薯种下。”
司徒衍晦涩难明的看了他一眼,回道:“是。”
看着他的背影,司徒鉴摇摇头,到底是意气用事,心性不稳,这幅模样,他怎么放心将司徒家交到他手上。
回头看着画上的女子,他从怀里拿出一支玉簪。
“箫娘,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我司徒家安然无恙吧。”
“皇帝时刻关注着南方的一举一动,我明白他的用心,几个皇子斗的你死我活,我这个昔日大将不过就是他制衡几个皇子的棋子。”
说着,他笑了,“罢了罢了,提这事做什么,你都去了这么多年了,我这般叨扰你,是我不对了。”
司徒家广招农人,特强调需要有丰富务农经验的人,此消息一出,立刻就引起轰动,各个乡镇的人都赶着去报名。
有人并不知这司徒家,还纳闷呢,这给人干活还抢着去,到底是什么样的豪门大户。
傍边的人解释,这司徒家可是大善人了,自几年前到了他们庆丰县,广结善缘,待人处事都极好,他们家的佣人月钱都是别人家的两倍多。
就这条件,谁不愿意去啊,反正在家也是干农活,这去给人家干还能挣钱湖口,别提有多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