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是自杀吗？”
已经有人给他做了报告，但魏禁还在再次问韩教授。
韩教授站在旁边，看着阿瑞的尸体被装进塑料袋里，抽干了空气，“是，已经和江纵核实过了，他作为昨晚体检后偷了一把手术刀，凌晨的时候割喉自尽了。”
魏禁紧抿着唇，握紧了拳头，虽不言语，但额头的青筋凸显，可以明显感觉得他的怒意，在胸腔里翻江倒海。
韩教授似乎也注意道，淡淡的加了一句，“有意识的动物若要寻死，找会找到办法的。”
是啊，阿瑞要是有心寻死，谁也拦不住。
他的体能一直是健康的，只是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他总说自己杀过人，总说起一些不曾发生过的噩梦。
原来，就算摘除大脑，获得新的身体，也未必就能获得重生。
云参参看着阿瑞被抬走，那个她第一次尝试要救的一个人，并没有等到她伸出援手，他还是在痛苦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大辰在云参参的身体里一直沉默不语，云参参不知道他的状态，但可想一定痛苦极了吧，毕竟那是他唯一的朋友。
沉重的叹气声在身后响起，云参参抬头看向魏禁，他的目光一直追寻阿瑞的身影远去，眉宇间隐隐泛着疲惫之色。
“手术提前！”
魏禁一声令下，周围的人顿时神色一变。
韩教授上前，“手术还没有准备充分，这么突然的摘除大脑……”
“那就在下午三点前准备充分！”魏禁怒吼了一声，转身大步向外走去，“我会亲自监督！”
这么突然！
云参参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是救还是不救那些试验体，他们都没时间了。
“我想去一个地方。”大辰的声音突然响起。
云参参集中注意，用意识和脑海里的大辰悄悄对话，“我们没时间了。”
不管是杀了那些试验体，还是救下那些试验体，他们都没有时间了。
此刻的魏禁，已彻底沦为暴君，再没有谁可以劝服。
“我想去看看那个女人。”大辰的语调深沉而哀伤。
女人？
云参参略思绪了一下，一个地址迅速闪过脑海——禄口街23号的禄口小区6栋304，他的生物学母亲。
“好，现在就去。”云参参不知道大辰的目的，但她想着这颗大脑，一定不会胡乱做决定。
云参参瞥了交代任务的韩教授一眼，悄悄退出人群，向外走去。
略走了一段距离，白姑娘的笑颜闪过云参参的余光。
云参参没由来的心头一悚，停下脚步，侧首看向白姑娘。
她坐在地上，双腿掩盖在白裙里，透出柔和的线条。她依在门边，抚摸着自己的一缕秀发，发自内心的笑着。
那笑容，是一种抑制不住的开心。
云参参缓缓靠近她，按下扩音的开关，蹲下身问，“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嘻嘻。”白姑娘笑得像开得旺盛的花儿一样，兴奋道，“你没听魏总说吗？下午就做手术，我马上就要自由了。”
“自由？”云参参不知道魏禁向她许诺了什么，但听起来真是假，别说什么自由了，她能不能活到天明还是个问题，“你知道手术的风险吗？”
“我知道，但我依然渴望啊！”白姑娘突然弯下眉宇，哀伤道，“你猜，我羡慕不羡慕你？”
“羡慕我？”云参参愣了愣，认真道，“我是自由的，你羡慕我。”
“不，我不羡慕。”白姑娘趴在玻璃上，神情凄切，“不是不羡慕，而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