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霁是安夏花了一百两银子从戏班子赎回来的,这几日一直陪着安夏。大帅府里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几乎就没停过,从望江亭到苏武牧羊,从牡丹亭到窦娥冤,从精忠旗到状元媒……
外界都传,温府很快就要入赘一个上门女婿了!
温熙铭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安夏身上穿着白色衬衫,外搭一件女式军装,下身搭着高腰军装裤,黑色的皮靴包裹着纤细小腿,浑身上下都透着干练与英气。
但是那干练的女人现在在做什么?
她居然和那穿着青衣水袖的戏子一起唱戏,那兰花指翘的可标准了,唱腔也是有板有眼,配合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在温熙铭看来,两人眉目传情的画面怎么看怎么碍眼!
“夏睿彤!你在做什么?”
“呀,好哥哥你醒了。”安夏十分自然地放下手中的动作,一点也没有被人抓包的自觉。
“温大帅,你好,我是……”
“你闭嘴,出去,这里没你的事!”
姜霁的自我介绍被温熙铭打断,他只能耸了耸肩,朝安夏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十分自觉地退出了房间,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夏小姐你自求多福吧……
房间内传来两人的声音:
“我不过昏迷了三天,你就找了个小白脸?”
“你别闹,他不是小白脸,他是……”
“你是在说我无理取闹?”
“不是,你听我给你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
姜霁抬头看了看天上挂着的一轮弯月,清冷的月色洒在他的青衣长袍上,无端生出了一股子寂寥,但愿此次能成吧。
“此情此景,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姜师傅,你自言自语啥呢?难不成饿了?我家的锅没破,要盛汤也行。”
姜霁缓缓转过头,看见了躲在柱子阴影后的温母。
哦豁,没注意到还有个人!
……
北平最近发生了不少大事,先是薛帅被国外派来的间谍暗杀,再就是温帅受了重伤,他新收的义妹展现出了巾帼不让须眉的魄力,以最快的速度平息了内乱。但是最让人感兴趣的还不是这些,桃色新闻在哪里都是最吸引人眼球的事件,那戏子和温家义妹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很快就被人津津乐道,后来温大帅又加入其中,这三角恋的故事走向越发动人心弦了。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远处的山峦如同披上了薄如蝉翼般的金纱,一轮落日挂在天边,散发出刺目的光芒,衬得远处的景色如梦如幻,显得有些不真实。
安夏站在城墙脚下,看着忙碌地搬运着箱子的众人,对一旁穿着青衫长袍的男子抱拳道:“若一去不回?”
那人眉目清朗,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便一去不回!告辞!”
悠扬婉转的戏曲回荡在这方天地中,是安夏这些日子刚学的一段戏文:“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队伍渐渐化为一个小黑点,安夏停了下来,只目送着他们远去,直至那抹黑点彻底消失不见。
温熙铭从一旁的角落中走了出来:“你的小情人走了?”
安夏白了他一眼:“还吃醋呢?都和你解释过了,还不信?”
“我要是不信能同意和他们合作?”温熙铭不答反问。
“好了,都过去了,这太平盛世,需要你的力量……”
太平盛世啊……自己能等到那一天吗?温熙铭抬手放在唇边,压下了喉咙中的痒意,却还是有一丝鲜血溢出,他不动声色的将那血迹握在掌中,不想让旁人看见。
但是安夏是谁,还能没注意到温熙铭的小动作,“小喵,好感度?”
“65%了,宿主继续努力哦!”
看样子要早点展开下一步行动了,不然也不知道来不来的及,温熙铭眉宇间的煞气越发重了,安夏有些担忧。
“哎,你听说没有?温大帅生生拆散了他那义妹和戏子,把那戏子逐出了北平,不知道送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这还用你说,我上回看见夏家姑娘在城门口唱戏呢,好像就是在给她的小情郎送别,那戏文听着别提多伤心了。”
“造孽哦,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嘿,也就你们这群乡巴佬真以为那是收义妹,有钱人的情调懂不懂?”
底下一群人顿时恍然大悟。
“我说怎么这么奇怪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郑曜文听着厅堂中的议论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曜文,今天怎么想着带我来这种地方吃饭了?这里人好多,太嘈杂了,我不喜欢。”袁若烟看着周遭形形色色的人,露出了一丝嫌弃。
“偶尔换一换口味也不错。”郑曜文怎么可能说家里的开销已经去不起高档法国餐厅了,只能随意编了个理由。
袁若烟突然开始怀念那场舞会上遇见的白马王子林均了,他会送自己鲜花,送自己品牌包包,带自己去高档酒店吃饭,而不是挤在这里,吃一碗阳春白雪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