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六月,京师武英殿。
“朝鲜来使的折子你们怎么看。”朱由校端坐龙椅闭目而思。
“臣以为朝鲜使者所言属实,倘若毛文龙积极策应,皇太极不可能3个月就平朝鲜。”魏忠贤的密友崔呈秀进言。“而且据可靠情报这毛文龙只欲安座岛中,享其富贵,所报战功多浮夸,而且还私自通商贸易甚至与满人通市。”
“赵南星,你怎么看。”朱由校知道作为东林党大员的赵南星肯定有不同意见。
“臣以为毛文龙独自领孤军深入敌后实属不易,通商贸易可以补助军饷减轻朝廷负担,至于与满人通市,臣认为不太可能,难道满人不怕毛文龙借通市刺探情报么。至于毛文龙游而不击,那就根本是无稽之谈,铁山一役,毛文龙家人被杀了一百多口,毛文龙部的存在就能牵制满人。至于朝鲜之事,陛下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们总是一触即溃,就想用大明将士的生命帮他们守江山。”赵南星句句在理。
“爱卿,你怎么看?”朱由校给魏忠贤使了眼色。
“臣以为可以让袁崇焕负责核查毛文龙账目和军功再做奖罚比较妥当。”魏忠贤客观的说道。赵南星和崔呈秀表示认可。
是夜,潇湘阁,莲花池乌篷船。
“看来魏忠贤是要对毛文龙动手啊。”赵南星叹了口气说道。
“这毛文龙也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听说他还给魏忠贤在皮岛立了个生祠,想不到马屁拍到马脚上了,哈哈。”浙江道御史房可壮非常不喜欢毛文龙。
“这就要到下半年了,辽东的皮毛可是一笔丰厚的买卖啊,要是毛文龙倒了,我们通过皮岛的贸易路线恐怕也要断了吧。”姚希孟担心道。
自从被魏忠贤控制了市舶司,东林党人与皮岛的毛文龙取得联系,在皮岛建立商栈与朝鲜、日本和荷兰人进行走私贸易,皮毛是其中利润最高的商品。
“这条线若是也被魏忠贤断了,恐怕我们今年连年夜饭都没钱做了。”叶向高叹道。
“不是让袁崇焕查毛文龙么,袁崇焕是我们举荐上位的人,赵老你去信一封让袁崇焕手下留情不就行了。”姚希孟建议。
“信我已经写好了,就怕袁都督不听劝啊。”赵南星道出了自己的担忧。“他去了辽东之后就跟魏忠贤的人走得很近啊。”
“这个不难啊,你忘了毛文龙给我的情报了么,袁崇焕私下偷偷跟皇太极议和,就这一件事就能让他乖乖听话。”叶向高微笑着说道。
众人听罢,大悦,继续押伎饮酒作乐。
数日后,宁远都督府。
金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前方传来消息,皇太极已经在分批撤军了。
袁崇焕收到核查毛文龙东江军的圣旨之后没几日又收到了赵南星给他的密信。
袁崇焕认为虽然自己与皇太极议和的事是魏忠贤授意和支持的,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但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没有文书为自己佐证。万一东林党人以此弹劾他,治他的罪,魏忠贤能很容易的撇清关系。
于是往皮岛去信一封,事先把要核查账目军功的事告诉了毛文龙。
毛文龙本来就因为袁崇焕私自议和导致自己被金军主力突袭的事耿耿于怀,自己也没有证据,一直找不到把柄参袁崇焕一本。
毛文龙拿到信看完,想出一计,他让人把这封信给魏忠贤送去,这样既拍了魏忠贤的马屁还能借机整一下袁崇焕。
数日后,魏府石舫。
“看来这袁崇焕也不是个可靠的人啊,竟然偷偷的跟毛文龙报信。”魏忠贤叹道。
“是该给他点教训了,自从上次宁远大捷他就开始飘了,这次眼看又是一场大胜仗,恐怕他已经不把厂公你放在眼里了。”纪用对自己被困锦州时袁崇焕不来就他的事耿耿于怀。
“哎,亏得皇上这么信任他,可惜了。”魏忠贤再三考虑了下,说道:“就那他不支援锦州的事做文章吧,文章不要做的太大,小小的教训就行了。”
翌日,武英殿。
“哎,朕对他如此信任,人力财力都支持他,为了他不惜得罪满桂和王之臣,想不到他竟然做这样的事。”朱由校叹息道。
“臣以为是该敲打敲打他了,这也是为了他好。”魏忠贤叹道。
“朕若是打击他,他不会把朕授意他与皇太极议和的事说出去吧。”朱由校警惕道。
“这个请皇上放心,这件事我跟他都是口头交代,万般没有文字记录,而且他也只知道是我的意思,就算他乱说了,皇上你也可以把罪责推给奴才。”魏忠贤就是朱由校的最后防火墙。
宁锦之战后,满桂、赵率教等人都得到了应有的赏赐,但袁崇焕却因为不救援锦州,论功行赏时,只给袁崇焕增加一级官阶。七月,袁崇焕辞官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