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别了凝香院之中的两名狐女之后,陈久便来到了锦袍少年口中的城守府。
城守府与烟花巷两地距离不过一里,也不知道当年城守府选址在这是否考虑了与烟花巷的距离。
此时正值午夜。
府中却是灯火通明,除去烟花巷,这里就是整个燕岭城之中最为奢华的地方,光是门前的两头石狮子,都在眼中镶嵌了两只琉璃瞳。
要知道这可不比陈久所在的那个时代,单单是这点缀石狮子的琉璃瞳便已经价值不菲。
而在这城守府也仅仅只是用来摆放在门口而已。
“骄奢淫逸,看来这城主也不是什么好人。”陈久皱了皱眉,一个闪身便径直走进了城守府,而门口之处的十几位守军就好似看不见他一般。
任他大摇大摆的从城守府的大门走了进去。
城守府之内,灯火通明,亮的宛若白昼一般,四处都是提着灯笼的婢女在府中站着,光是进入正厅的这一段路,他就看见了数十位。
而且他还注意到,城主府上下,不论是婢女还是家丁,身着都是上好的布匹,比之外面的一些布行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论是什么朝代,都少不了这些徇私枉法贪污腐败的人。”陈久摇了摇头,不再看这些婢女家丁而是径直朝着府邸之中的大堂走去。
……
此时此刻,城守府的大堂之中,一名中年人正坐于高堂之上,中年人身穿一身官服,脸上不威自怒,一看就久居上位,他正是燕岭城的城守王守格。
而此时他正毕恭毕敬的朝着面前的三人道:“不知三位城隍大人今夜让本官来所谓何事?”
王城隍点了点头道:“的确有些事相求。”
“王城隍请讲,只要本官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在所不辞。”王守格道。
“我等从首座大人那里得来消息,正有几名贼子藏于燕岭城之外,此行便是想找大人借兵一用。”王城隍直接道。
这是他的下一步打算。
在打探出邋遢道人等人的位置之后,他便想通过这燕岭城之中的这数千名守军一用。
一来是为了让邋遢道人等人投鼠忌器。
毕竟这些守军是普通人,而邋遢道人等人又颇为迂腐,投鼠忌器之下便不会肆无忌惮的出手。
二来则是想通过数量直接将邋遢道人等人困死。
他们虽是修行之人,但也并非刀枪不入,寻常的兵刃对其而言也并非完全没有威胁,届时刀剑无眼,人海之下人力终有用尽之时,他们便可以不损一人的将邋遢道人等五人给擒下。
“这...守军一事,事关重大,我或许还不能擅自做主。”王守格皱眉道。
毕竟无故调动守军,这可是大罪,若是在有心人手下,恐怕他这城守的乌纱帽都要不保。
不过他并没有将话完全说死,而是留有了一部分的余地。
至于值不值得他冒这个风险让他调动城中的守军,一切就要看代价是否值得了。
王城隍扬了扬眉毛,立刻笑道:“王城守能在燕岭城这种穷乡僻壤之地过的风生水起果然不无道理。”
“不过我听闻城守大人身有顽疾,寻医问药多年都无果,恐怕城守大人如今已经没有几年可活了吧?”
“这样,若是王城守愿意帮我等一次,我等愿意向首座大人求来一副良药,可治愈城守大人身上的顽疾。”
王守格顿时一惊。
整个人从座椅之中站了起来,激动道:“王城隍此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王城隍笑道,“不过区区一副良药罢了,若是王城守愿意追随于首座大人,便是赐予城守大人一式长生妙法又有何难?”
王守格身有顽疾这事,在整个燕岭城之中虽说不是人尽皆知,但是有心打听一下还是可以清楚的。
不过说来这王守格也的确是有几分能耐。
从一介穷书生,最终考取功名一路爬到如今一城之主的位置且安坐多年属实不易,不过也因此在年轻时落下了病根。
如今到了中年身子渐弱,这病根就暴露了出来。
若是王守格还是一名穷书生,只能活这么些年纪也就罢了,可偏偏人一旦品尝到了金钱与权力的味道,便再也无法舍弃了。
王城隍的话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攥住了王守格的心。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王守格立刻就站起身子,冲着王城隍恭敬的鞠了一躬道:“王城隍,有劳了。”
“以后我王守格便是以首座大人马首是瞻。”
“哈哈哈哪里的话,既然都是首座大人的人,自然应当互相照料,来来来王老弟快快请起。”王城隍大笑道。
而后他又不知道从哪取出一个瓷瓶道:“这瓶子里有几粒首座大人炼制的丹药,只要服下城守大人的顽疾便可缓解。”
王守格缓缓的回过神来,连忙从王城隍的手中接过瓷瓶。
“谢过大人,谢过大人。”
人都是惜命的,尤其是在可以活下去之后。
他自然也不会选择死于顽疾这一条路。
“来人,将我的令牌取来。”王守格吩咐下人道。
不出几盏茶的时间,下人便拿来一枚金灿灿的令牌,令牌上刻有燕岭二字,乃是当今大宋王朝亲赐。
“大人,你只需要手持此令,便可随意调动城中的守军。”王守格道。
“好,那我便收下了,若是此行顺利,我一定会在首座大人面前美言你几句。”王城隍笑道。
“哪里哪里,多亏了大人英明罢了。”王守格客气道。
两人一阵寒暄过后,方才回到了各自的房中。
看见这一幕的陈久不禁在暗中摇了摇头:“两个老狐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比一个来的坑人。”
方才他将一切都看在眼中。
那王城隍给予王守格的,哪里是什么治病的良药?
分明是一种可以要人性命的毒药!
这毒药虽然可以强行吊住王守格的顽疾,可一旦药效发作,王守格立刻便会成为一只人畜不分的蛊兽。
而更让陈久意外的则是那王守格。
在离开大堂之后,他便将那瓷瓶直接扔给了下人,甚至连看都不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