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海浪在月光的掩映下，泛出粼粼波光。
陈康和顾鸣仁站在海堤上，两人眼前尽是一片黑暗。
“陈总，哦不，陈康，谢谢你，今晚救了我....”顾鸣仁感激道。
“顾哥，不用客气，老季和马兴都跟你在一起，所以我也不全是为你。”陈康非常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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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鸣仁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陈康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救了你，却又告诉你，不是因为你。
这也太奇怪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舞池里人那么多，偶尔出现肢体上的碰撞，都是很正常的....”顾鸣仁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陈康善解人意的点点头：“顾哥，以你的身份地位和人品素质，确实没必要做这样的事情....”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首先要做的，就是解决问题，而不是自怨自艾的说些废话！”
“之前那种情况下，不论你说什么都没用的，一帮热血上头的小年轻，又都喝了酒，打你个断手断脚都是轻的....”
“额....谢谢指教。”顾鸣仁回想起刚刚的情景，依然不寒而栗。
“呵呵。”陈康轻笑几声，说道：“指教真谈不上，行了，大半夜的，咱们就别在这吹海风了，赶紧回家吧....”
顾鸣仁看着陈康干脆利落的转身，顿时慌了神：“....等等。”
陈康回头疑惑道：“还有事？”
“你，你就没别的事情要跟我说？”顾鸣仁紧盯着陈康的眼睛。
他不信陈康冒着生命危险救下自己，就真的别无所求？
月光下，陈康的脸庞好像古希腊的凋塑，那双眼眸，好似一汪清泉，清澈见底。
“什么事？”陈康疑惑道。
远处，红莺披着季岳的外套倚在车门口，痴痴的凝望着海堤上的陈康，外套太大，裹在她的身上，好像一件披风。
“莺子，地上凉，你没穿鞋，赶紧上车吧。”季岳看着脚垫上的那双高跟鞋，关心道。
红莺回头冲着他莞尔一笑，撒娇道：“不嘛....”
季岳骨头都酥了，勉强同意了。
副驾驶的马兴忽然转身说道：“季总，对不起....”
“啊？小马你啥对不起啊？”季岳笑着问道。
马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难为情道：“我刚才不应该吼您，对不起。”
季岳哈哈大笑，摇摇头：“不，小马，你没做错什么，你的老板是陈康又不是我，为了陈康的安危考虑，你做的很好。”
“可是....”马兴欲言又止。
“没有什么可是的，唉，我老季要是能有一个你这样的下属，就心满意足了....”季岳感慨道。
马兴被他这个一夸，反倒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缩回了身子。
海堤上，顾鸣仁犹豫了半天，还是说出了口：“你不是应该借机让我帮你搞那个什么开罐有奖活动的宣传吗？”
“呵呵，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康笑着问道。
“你，你，你救了我的命啊，让我帮你个忙，不是很顺理成章的吗？”顾鸣仁呆呆的说道。
他也没明白，这句话怎么会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
陈康摇摇头：“顾台长，我救你，和你帮我，这是两件事，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原则的....”
“你不是害怕我在欺骗消费者嘛？难道因为我救了你，你就不害怕了？”
“你要保证，我可以给你，但如果搞这种交易，就没必要了....”
“额....”顾鸣仁哑口无言。
他忽然觉得很羞愧。
陈康低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问道：“如果没别的事情，咱们就早点回去吧。”
“等等。”顾鸣仁拉住了他的胳膊，艰难道：“陈康，你给我讲一下你们康琴厂的事情吧？”
陈康甩开他的手，亮出手表道：“顾台长，都快十一点了，要听故事明天再说吧....”
顾鸣仁急了：“陈康，你不是说我要保证，你就给我的嘛？”
“啊？这是你要的保证？”陈康错愕道。
顾鸣仁严肃的点了点头：“你负责讲，至于帮不帮，我自有判断，这就是我要的保证！”
“呵呵，行吧。”陈康不置可否。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把康琴厂自建厂以来发生的一些重要事情都跟顾鸣仁说了一遍，海浪声就好像是他的伴奏。
而且他讲的很客观，没有加入太多的个人情感。
顾鸣仁不是说自有判断嘛？
那就让他自己去判断好了。
陈康讲了半个多小时才讲完，顾鸣仁脸上的表情从澹然一点点转变为了沉重。
“顾哥，这就是我们康琴厂的故事，我都给你讲完了。”陈康拍拍手，好像大功告成的模样。
顾鸣仁沉思了一会，反问道：“所以说，如果你们康琴厂倒了，那些种植金农苹果的农民就要倾家荡产？”
陈康摸了摸下巴：“顾哥，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不是为了拿那些父老乡亲来道德绑架你....”
“金农苹果是个非常优良的果品项目，就算没了康琴厂，也总有别的厂会收的，商业市场，是不会以某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和年初照人？就是这个道理。”
“道德绑架？这倒是个有趣的词汇....”顾鸣仁喃喃自语，然后说道：“陈康，我说了，我有自己的判断。”
陈康微笑道：“当然，我只是在陈述我的观点。”
顾鸣仁转身看向深不可测的大海：“我的判断就是你陈康是个有责任心的民营企业家....”
“你的康琴厂在做的事业，至少在短时间内，是不可替代的。”
“呼，呼....所以，我希望，可以尽我所能来帮你一把。”
说完，他又转回身，笑着看向陈康。
“也就是说，顾台长同意在东海广播电台帮我们进行开罐有奖活动的宣传了？”陈康试探道。
“没错，明天开始，你就可以在我们台的广播里听到了。”顾鸣仁承诺道。
陈康咧开嘴：“太好了，你放心，我会按照市场价格来付费的。”
“付费？什么付费？”顾鸣仁一愣。
“你们电台帮我们厂做宣传，这就相当于打广告，当然要付费了。”陈康理所当然。
“不不不，陈康，你误会了，我做的是公益，不是广告....”顾鸣仁辩解道。
陈康哂笑道：“顾哥，真正误会的那个人，是你才对，我们之间的合作，在任何意义上，都是商业行为....”
“既然是商业行为，自然就要产生费用，我呢，借你们的电波扩大宣传，你呢，也可以合理的搞搞创收，何乐而不为呢？”
顾鸣仁犹豫了，他一方面不想“玷污”这场合作的纯净性。
另一方面，又觉得陈康说的有道理。
“顾哥，别犹豫了，合作愉快。”陈康主动伸出手。
“额....合作愉快。”顾鸣仁终于下定决心，握住了陈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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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两人今天的第三次握手，但意义却已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