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幸福商贸。
季岳挂断了和陈康的电话，揉了揉自己脸上的肥肉，挤出一副真诚的笑脸，然后走出办公室，来到了一旁的会议室。
“秦总，久等了，嘿嘿。”季岳客气道。
“季总财大气粗，业务繁忙，我们多等一等也是无妨的。”秦啸从容不迫。
“哎？秦总这是哪里话，上门都是客，何况你们又是来找我合作的，算了，闲话也不多说了，咱们接着说正事吧。”季岳转移话题。
秦啸点点头说道：“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
“哦，秦总请问。”季岳一脸坦然。
“呵呵，季总刚才那通电话，是打给康琴实业的陈总的吧？”秦啸开门见山。
“秦总为什么会这么问呢？”季岳卖了个关子。
“没什么。”秦啸整了整领带：“陈总不是幸福商贸的二股东嘛，正好他与我本人也有一些渊源，所以才会这么问的。”
季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解释道：“陈康确实是我的二股东，但所占股份比率很小，幸福商贸的事情，还是我个人做主的。”
“但是生意人嘛，总归要面子的，所以有什么事情，我不好不通知他一声。”
秦啸笑着问道：“不知陈总对我们两家的这次合作，有什么意见呢？”
季岳微微皱了皱眉头：“没什么，他只说了，会尊重我的选择。”
“哦？那不知季总到底是怎样想的呢？”秦啸玩味道。
季岳的表情逐渐市侩起来，算是本色出演：“我嘛，是做连锁超市生意的，开门都是客，这是我的原则....”
“实话实说，秦总你的出价，确实让我很难拒绝，嘿嘿。”
“季总倒是个爽快人，我秦啸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据我所知，陈总的康琴厂也研发了一款金农牌苹果醋，不知季总知不知道？”秦啸问道。
季岳点点头。
“那季总是如何考虑的？”秦啸逐步逼近关键问题。
季岳摸了摸耳朵，开口道：“秦总，实话跟你说，你的秦牌苹果醋我想卖，陈康的金农牌苹果醋，我一样也想卖....”
一旁沉默多时的阿豹忽然开了口：“季总，这恐怕不太合规矩吧？”
季岳看着阿豹青涩的面孔，反问道：“什么规矩？”
阿豹胸有成竹道：“季总，您是做连锁超市的，不会不明白竞品互斥的原则吧？”
“我们秦氏果醋厂之所以选择和幸福商贸合作，并且付出高昂的销售佣金，就是因为看中了贵超市的整体实力和市场前景。”
“但您若想货卖两家，待价而沽，就不地道了吧？”
季岳不屑的笑了笑，这些话如果是几个月前的他听到，可能还真的会不知所措，但现在嘛，这些皮毛可唬不住他了。
“呵呵，这位阿豹兄弟还真是幽默啊，秦牌苹果醋和金农牌苹果醋都还没有正式上市销售，现在就用竞品排斥原则来压我，恐怕不太合适。”季岳笑嘻嘻的说道。
阿豹其实自己也不太懂什么叫做竞品排斥原则，所以当季岳一还嘴，他就沉默了，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秦啸适时说道：“季总的心思我可以理解，既然如此，我们秦牌苹果醋的销售佣金，是不是可以下调一些呢？”
“抱歉，如果要下调，那我只能将秦牌苹果醋拒之门外了，东海市场，你们大可以找其他家合作，我没意见。”季岳的脸色冷了下来。
秦啸丝毫不在意，反而说道：“季总快人快语，我秦啸也不是个拖拉的人，就按照之前的条件，我明天过来签合同。”
“好啊，一言为定。”季岳伸出手和秦啸握了握。
秦啸没有再说什么，带着阿豹走出了幸福商贸，坐回了临时借来的轿车上。
阿豹开着车，不满道：“大公子，咱们就不应该和这个什么狗屁幸福商贸签合同，你看那个季胖子的嘴脸，好像吃定我们了一样，恶心！”
“不跟幸福商贸合作，你有更好的经销商人选？”秦啸反问道。
“就算要合作，您也不能把条件开的那么高啊，别忘了，他陈康也有幸福商贸的股份，咱们这不是等于一边跟他斗，一边还要给他送钱吗？”阿豹不解。
“阿豹，你记住，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陈康就算拥有幸福商贸的股份，他也不是季岳本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既然决定要冲进陈康的中军腹地来与他厮杀，就肯定要把季岳这个看门神喂饱。”
“只要我们在超市零售的战场上正面打败了陈康，你猜季岳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给陈康打电话通风报信？”
秦啸嘲讽道。
“大公子，你说到这，我还真没想明白，陈康明知道幸福连锁超市对于康琴厂的重要性，为什么没有阻止季岳跟我们合作呢？”阿豹提出了疑问。
“很简单，因为他跟我是一种人！”秦啸笑的灿烂。
“啊？哪种人啊？”阿豹懵了。
“冒险家和野心家！”秦啸笃定的说道。
“什么意思啊？”阿豹又问道。
“关于这件事，站在我的角度，陈康和康琴厂的命门就在于能否在秦牌苹果醋侵入他腹地的重压之下守住超市零售的份额。”
“他守不住，我赢家通吃，他守住了，我惨败！”
“而站在陈康的角度，我秦啸的命门就在于能否在三友食品的影响力帮助幸福商贸上一个台阶之前吞掉金农牌苹果醋。”
“我吞掉了，陈康直接出局，我没吞掉，他就可以联合幸福商贸反过来拖垮我！”
秦啸理智的把一件事情的两面性讲给阿豹听。
“大公子，你是说，陈康的想法和你一样？”阿豹难以置信。
“没错，同一件事，站在我们双方的角度，都会出现好与坏两种结果，而我们两个，都坚信自己会赢，这才是最有趣的地方，哈哈！”秦啸解开领带，直抒胸臆。
“两个疯子！”阿豹吐槽道。
秦啸晃了晃脖子，解释道：“阿豹，你可能不理解，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畅快的感觉了，陈康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接招了！”
“这才叫真正的棋逢对手啊！”
阿豹听着秦啸的说辞，心里忽然涌现了一幕非常荒诞的画面。
大公子和陈康就好像两只在森林里追逐厮杀的勐兽，他们互为猎物，又互为猎手，一招不慎，一只就会成为另一只的盘中美味。
这种感觉，着实令人血脉喷张，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