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省城中心医院。
还不到上午8点，住院楼前的金农苹果销售点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自从林若江误打误撞的让金农苹果风靡流行起来，这都快成了中心医院的一道风景线了。
康琴实业销售部的二号人物张小发看着排队的人群，心里却感觉那么的不真切，直到现在，这个淳朴的乡下汉子也还是看不懂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小发哥，还是8点开门吗？”销售部的下属过来问道。
张小发点点头，又问道：“今天的供应量都到了吗？”
“到了到了，不过还是五百公斤，小发哥，你说这陈总咋想的，金农苹果在医院里多受欢迎啊，咋就不能多卖点呢？”下属吐槽道。
金农苹果在各大医院的统一售价是0.8元/公斤，二十几家医院全算上，一天也就是不到一万块的营收，再刨除人工，运输和原果成本，利润真的不高，聊胜于无而已。
“问，问，一天天哪那么多问题，陈总的事情是你能想明白的？让你干啥就干啥，别那么多废话！”张小发最讨厌有人质疑陈康的决策。
虽然他也不懂，但他坚决拥护。
“嘿，小发哥，别生气，我瞎说的....”下属讪讪的走开了。
8点钟一到，销售点准时开门，排队的人群开始缓缓移动了起来。
过了一会，队伍中段忽然乱了起来，隐隐有吵闹声传了过来，张小发赶紧跑过去帮忙维持秩序。
其实这样的事情每天都有发生，张小发也早已屡见不鲜。
“哎，你这人，怎么插队啊？”一个年轻男孩揪着身前一个青年男人的衣服问道。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插队了？老子一直在这！你问问他们，谁看见了？”青年男人转头恶狠狠的说道。
排在前面的人漠不关心，排在后面的人一看青年男人流里流气的外表，也都敢怒不敢言。
男孩却咽不下这口气，继续说道：“大家都看见了啊，我们在这排的好好的，你一下就插进来了，要想买东西自己去排队啊？”
青年男人冷笑着说道：“老子就在这，哪也不去，你要是不服，自己找地方撞墙去！”
“你！”男孩憋的脸通红。
张小发终于赶到了现场，问道：“怎么回事？”
男孩指着青年男人说道：“他插队，还不认账。”
“放屁，谁看见了？”青年男人依旧是那一句。
后面排队的人看见张小发过来主持公道，开始声援男孩：“就是他，我看见了，态度可不好了。”
“是啊，我也看见了....”
张小发对着青年男人说道：“既然大家都看见了，就请你出来到后面排队吧。”
“凭什么？老子就在这，哪也不去，你们后面的人说话小心点，别他妈的像疯狗一样乱咬人，当心老子收拾你们。”青年男人气焰嚣张。
张小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他拽出了队伍：“这位同志，想买金农苹果，你就好好排队，不想买就出去。”
谁料青年男人被张小发一拽，竟然顺势倒在了地上，然后扯着嗓子叫喊道：“快来人啊，康琴厂的工人打人啦！卖金农苹果的在医院里打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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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的人群瞬间骚乱了起来，纷纷看向“事故”现场。
张小发想要扶他起来：“同志，别瞎喊，大家都看着呢，我没碰你....”
青年男人不仅不起来，反而在地上哭喊上了，反反复复都是康琴厂打人的话。
忽然，从附近冲出了十几个青年人，手里挥舞着木棍，为首一人高喊道：“康琴厂敢殴打我们兄弟，给我打！”
张小发这才意识到出大事了，地上的青年男人插队是假，借机闹事才是真！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十几个青年冲过来，排队的人群瞬间惊恐的四散奔逃，他们也不追人，反而围在金农苹果的销售点前狂砸一通，一边打砸还一边喊着康琴厂工人打人的话。
张小发拽过一个属下：“去，赶紧报警！”
下属懵懵懂懂的跑出去找公用电话亭报警了。
不过，等警察赶到的时候，打砸销售点的十几个青年人早已经跑不见了，除了满地被砸烂的金农苹果和康琴厂工人打人的谣言，现场什么都没留下。
与此同时，另外一些医院的金农苹果销售点也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差不多的打砸事件，无一例外都是人没事，但销售点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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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回康琴厂，陈康刚要组织大家开紧急会议，就接到了中心医院谢主任的电话。
“喂，谢主任，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正准备开会讨论一下....”陈康直接说道。
“陈总，额，是这么回事，这次的事情闹的挺大的，对我们医院的影响极其不好，我们院领导决定，金农苹果的销售点，最好，还是....先暂停吧。”谢主任缓缓说道。
“谢主任，这次的事情我们康琴厂也是受害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先把事情搞清楚，您说对吧？”陈康反问道。
“陈总，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也请你理解我们医院的难处，医院里发生这样的打砸事件，我们怎么像病患和病患家属解释？”谢主任为难道。
“好吧，我明白了。”陈康挂上了电话。
很快，二十几家医院的电话陆陆续续都打了过来，虽然表达方式各有不同，但意思都一样，那就是金农苹果暂时不能再放到院区里卖了。
其实靠在医院里售卖金农苹果那点利润，对于陈康来说真的杯水车薪，但这起群体事件背后折射出来的东西，才真正让他感到了某种不安的情绪。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谁能保证这件事跟银行那边的事情没有任何关联？
正在胡思乱想，老尹，蔡川，林若江等人走进了办公室。
“怎么样了，咱们的人没受伤吧？”陈康先关心人。
“没事，对面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砸场子和散布谣言....”老尹说道。
“嗯，刚才那些医院的领导都跟我打电话了，金农苹果暂时不能在医院里卖了。”陈康平静的说道
“咱们的人都没还手，现场的人都看见了，明摆着是谣言了，医院领导又不是没脑子，这也会信？”蔡川睁大了眼睛不解道。
“信不信的根本不重要，因为事情已经出了，医院在意的是影响。”
“而且，我们自己知道是谣言，但更多的人是不知道的....”
“等着吧，幕后的人很快就会出手的，假的也会被说成是真的！”
陈康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