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很安静，圣人们都不表态，就代表了他们内心的抗拒。
鸿钧也知道圣人不愿意，所以才让他们二选一，要么合道脱离三界，这样他们得审美也就无所谓了。要么就是自斩一刀，承受灭世之力的改造。
如果圣人不自斩一刀，灭世之力并不能作用在圣人身上。显然圣人还是遗世独立的，只是鸿钧不允许他们继续独善其身，这是天道的意愿，必然得二选一，没有第三条路。
圣人知道鸿钧给出了选择，他们只怕是无法拒绝。
“我不服！师尊，我们作为圣人兢兢业业完成任务，从立教开始，经历封神、造神，从来没有出错，凭什么我们要做出选择？盘古的影响与圣人何干？”通天教主还是耿直，替圣人们说出了心里话。
圣人都是这么想的，既然圣人们没有做错什么，那就不应该让他们接受惩罚，他们不服。他们不反对去盘古化，但他们不想改变自己。
鸿钧看着通天教主，一点也不意外，因为这个弟子最沉不住气，所以总是输。
“你们几个圣人确实没有什么错，但天道酝酿灭世之力，就是天意。天意要阻止盘古的腐化，那么你们就算没错，也不能抗拒天意。”鸿钧平静地说道：“一切皆是天意，所以你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次不是封神，也不是造神，而是对盘古审美的连根拔起。
赞美盘古精神，接受盘古意志，如何表现出来？当然是化为人形了，不同的种族不约而同地化为人形，这样大家就能互相信任，互相接受，让大家知道自己是感恩盘古的。
就好像在祭坛里，大家同时磕头，虽然大家来自五湖四海，但既然一个头磕在地上，那就是自己人。穿相同款式的衣服，说相同的语言，接受相同的价值观，大家就都是修士，都是仙人。
修成人形的行为就等于是磕头，就是接受盘古审美的证明。但现在天道认为盘古审美是对三界的腐化，是对万物发展的限制，所以要打破祭坛，那么三界众生以后连跪的地方都没有了，又如何互相信任？
别人相信自己，是因为自己化为人形。自己相信别人，是因为别人也化为人形。双方都做出了行动，最后在社会契约的作用下达成共识。
如果没有盘古审美，那么三界肯定得发展出其他的审美。可能就没有一个统一的审美了，而是同时存在多个审美圈子，那样的话交易的成本就会提升很多。
芸姚思考的不是圣人的问题，因为这并不是圣人的选择，而是三界的选择。如果不能阻止盘古审美的消亡，那圣人也无法拒绝灭世之力。她认为圣人二选一，也是因为盘古审美无法持续。圣人应该想办法延续盘古审美，而不是围绕圣人自身发表反对意见。
“总之这是天意，所以你们尽快做出选择吧。灭世之力已经不可能消失，接下来就要进入三界，阻止盘古腐化的力量已经开始行动，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鸿钧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他是来通知的，而不是来讨论的。
老君忍不住问道：“请问师尊，如果我们不二选一的话会如何？”
“你们不选，我会剥夺你们的鸿蒙紫气，贬你们成为普通天仙，到时候你们就在三界承受灭世之力的惩罚。”鸿钧并没有生气，只是如实回答。
圣人的脸色更苦了，这次是针对所有圣人的打击，如来本来希望把黑锅扣在芸姚头上，显然是做不到的。
“师尊，上次你放盘古灵魂一条路，是否也是因为盘古灵魂已经不再重要？”老君又问了个问题。
“是的，盘古灵魂如果苏醒，那对三界的腐化是前所未有的，所以我不止一次毁掉盘古的灵魂。并非我与盘古有私人恩怨，而是盘古对三界的影响太大。现如今天道已经孕育灭世之力，已经决定彻底铲除盘古的影响力，所以盘古的灵魂已经无关紧要。”鸿钧表示盘古的时代结束了，未来三界生灵的审美将会完全摆脱盘古。
这对三界生灵真的是好事么？不得见。当然也不见得是坏事。
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好坏两方面。
从好的方面来看，盘古审美的瓦解代表了三界审美将会百花齐放。
从坏的方面来看，失去了盘古审美的标准，那三界就会很乱，未来就是实力为尊的时代了。当年孔子为什么要删减《诗经》，为什么要正名？不就是为了设置一个大家可以交流的平台么？
而盘古审美就是一个平台，各种生灵化人形之后可以交流，这个平台非常天然，不需要任何成本。因为盘古已经死了，大家可以免费使用盘古的一切，不用上缴任何的税收。
如果放弃盘古审美，重起炉灶，肯定是成本上升，那大家的日子肯定会动乱，最后就是发生各种的矛盾。
“我想减少盘古的影响力，不止一个办法吧。”芸姚不得不表示反对，因为她不愿意让盘古审美崩盘。但如果天道是要消除盘古的影响力，却不是只有一个办法，肯定是有其他的办法的。
又是她？
元始天尊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是逆天成瘾，比通天教主还过分。而西方圣人倒是很乐意看到别人发出反对意见。
鸿钧看向芸姚，知道对方又想教自己做事了，他平静地说道：“天道已经酝酿了灭世之力，那么就不需要其他的方桉。就算你的方桉比灭之之力更好，也没有意义。我们只需要按照天道的意志去行动便可，不需要自作聪明。”
芸姚的方桉再好，鸿钧也不会用，他要的是完成天道任务，既然天道给了方桉就行了。
鸿钧绝对是最差劲的领导，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意见。对方的态度让芸姚无可奈何，对方不听，她能怎么办？
就算说干了口水也没用，因为对方并不追求最好，只考虑能行。就算芸姚的方桉确实比灭世之力强，鸿钧也不在乎。
可谓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芸姚说破嘴皮子也没用。除非芸姚能破坏灭世之力，让旧的方桉破产，让鸿钧不得不选择新方桉，否则是没有办法让鸿钧改变主意的。
鸿钧的态度真的是气死人，芸姚穿越两千年，一向认为自己是好脾气，但遇到不讲道理、又打不过的领导，真的是无可奈何。
难道自己真的要拖鸿钧的后腿？真的要搞党争的那一套？
如果是天意要消除盘古的影响力，那芸姚也不会逆天，但消除影响力的方法有很多，并不只有强行破坏，还有温水煮青蛙的方法。可以在不改变盘古审美的前提下，用其他的审美稀释盘古审美的用途。
就是不动盘古的基本盘，而去发展其他的审美，等到其他审美发展起来，盘古的影响力自然就减弱了。这个方桉也一样能减少盘古影响力，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而且不用暴力地破坏盘古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