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
唐虒竖眉瞪眼,嚷嚷道:“许首领如此仗义,俺岂不懂礼数?合肥现在虽没酒,但一餐饱饭必须有。”
龙骧提醒:“近日城外收割稻谷,不少人在田里抓了野鸡,你让忠叔找人换一只回来,待客不能没肉。”
“还是云起想得周到,许壮士,俺带你去逛逛。”
“不必...”
唐虒不由分说,拉着许卫就要走。
许问本想拒绝,却挡不住唐虒的热情,只能半推半就应下。
一场小插曲结束,龙骧心情突然变好。
望着慢慢远去的背影,鲁肃一脸好奇:
“此人只是个普通百姓,为何云起如此礼待?”
龙骧答曰:“许卫是年轻单薄了些,但他身后的许村可不普通,村里数千青壮皆有武艺,若转而为军必是一支劲旅。”
“既然许村拒绝了曹操,云起又和其首领交情深厚,何不说其来合肥共图大事?”
鲁肃内心变得活泛起来,若有数千武艺高强的乡勇加入,自己就连新兵训练都省了,哪里还需要去募兵?
龙骧微微摇头,“我当初在谯县就提过,可背井离乡非同小可,咱们与曹操实力判若云泥,怎好让朋友‘明珠暗投’?”
“那你还是对许卫这般...”
“希望虽然渺茫,但也不是一点没有,人总是要有梦想的,晚上我们一起蹭饭去?忠叔家的饭可香了。”
“哈哈,云起没成婚,果然孩童心性,我正好要与冯将军说事,等会就一起去叨扰...”
龙骧见鲁肃打趣自己,本想也拿婚姻的事打趣对方,结果问了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子敬比我大八岁,应该娶妻成婚了吧?可有儿女?”
“家里安排得早,十六岁就成婚了,可惜一直无所出。”
鲁肃回答得不咸不澹,但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
龙骧突然想起唐虒那句‘娶妻娶贤’,心说鲁肃之妻莫非貌丑?
因为耕耘施肥太少,所以才不开花结果?
龙骧一不小心问到禁忌,但又不好马上转移话题,只能微笑着补充:“那嫂夫人现在...”
“她在东城家中侍奉老母,算了,咱们不说那些琐碎事...”
见鲁肃主动终止话题,龙骧便识趣没有继续,心说子敬若真有这种苦楚,以后可想办法给他纳个妾。
许卫在合肥待了三日,由唐虒、曹性两人轮流作陪。
走的时候虽没金银相赠,但干粮、水果带了不少,龙骧的热情让他印象深刻。
许卫此番来合肥,不单单是许定挂怀龙骧,更多的是带着任务来的。
当时许褚带着乡勇帮鄼县帮忙,击退了祸乱鄼县的山贼,鄼县县令见许褚勇勐,便逐级向上举荐。
可在曹操的人到许村招募时,却被许定言辞坚定地拒绝掉。
许褚询问原因,才知道收留龙骧、击杀曹军的事情。
许褚担心将来走漏风声,会让许村面临灭顶之灾,便与许定合计谋后路,毕竟以许村的力量对抗曹操,无疑是痴人说梦,龙骧的合肥也在备选范围。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
合肥具体怎么样,需要有人看了才知道,许卫就是派去的眼睛。
许卫在合肥三天,看到了城外百姓丰收景象,也看到合肥的蓬勃生机。
井然有序且巨大的城池,容纳许村几千人绰绰有余。
考察合肥结束,许卫单人独马绕路北上,花了一个月时间返回谯县,而他刚回到村子不久,中原就有大的军事行动。
八月底九月初,屯驻小沛的刘备,被吕布大将高顺、张辽所败,家卷陷于城中而奔许都。
当时曹操刚与张绣交战获胜,河北袁绍与公孙瓒之争,也已进入倒计时。
袁曹两家反目,就在朝夕之间。
曹操想用最佳状态对抗袁绍,便听从谋主荀攸的建议,亲统大军东征吕布,一举解决许都的后顾之忧。
数路大军浩荡东行,直扑徐州彭城、下邳方向而去。
其中一路由护军韩浩为主将,他手下袁昊的曲部,在去年蕲县之战后失踪,并和夏侯渊部曲发生了冲突。
韩浩的人在谯县秘密查了半年,最终发现谯县与鄼县交界的许村有嫌疑,便想趁着东征的机会,顺道解开这疑团。
许村三千乡勇个个习武,面对韩浩大军兴师问罪,双方在村外空地爆发激战。
大战过后,韩浩所部五千将士死伤过半,而许村乡勇只折损千余人。
许村大败让韩浩始料未及,他收拢残兵向鄼县聚集,自己连夜去赶向曹操请罪。
而定、许褚兄弟没有坐以待毙,他们趁韩浩不在鄼县主持大局,果断选择带着村民集体出逃。
最初备选的地方有七八处,唯有许卫去的合肥最有吸引力,所以许定、许褚最终选择投靠龙骧。
此时曹操在太丘县过夜休整,他睡到天明刚刚睁开眼睛,正打算用完早膳就开拔,侍卫却进帐通报韩浩求见。
曹操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捏着鼻梁强迫自己变清醒,心说韩浩所部应该在南边,此时跑到太丘,莫非有什么要紧的事?
少顷,韩浩一身狼狈进入主帐,迎面就抱拳向曹操单膝下拜。
“主公,末将有罪...”
“嗯?”
曹操原本坐在床沿,此时又盘腿在箦床上坐正,意味深长地问:“元嗣(韩浩)何故如此?莫非南边遇到了阻碍?”
“主公容禀,末将带兵行至谯县、鄼县之间的许村,突然遭遇...”
韩浩把去许村的前因后果,诚实向曹操做了汇报,但在描述战斗过程,进行了艺术加工。
五千曹兵与一个村打得两败俱伤,说出去不但丢脸也没人相信。
韩浩不但夸大了许村乡勇的数量,也把遭遇战描绘成了伏击战。
曹操听完眉头蹙起,捋着胡须道:“你说的这个村子我有印象,去年鄼县令曾向司空府举荐,说该村百姓尚武成风可收编成军,但我派人去征辟却被拒绝,没想到竟与窝藏淮南叛贼有关...”
韩浩补充:“拒绝主公征辟在前,聚众伏击官军在后,分明就是做贼心虚,末将听说那支逃走的叛军中,就有重伤河南尹的凶手。”
“这群反贼匹夫。”
曹操狰狞地咬着牙关,右手握拳砸在床沿上。
嘶...
手好痛...是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