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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风不由转过头来,笑道:“《邪剑黑榜》?有点意思。”
浅雪摇了摇头道:“榜上前后共有一百个人物。《邪剑黑榜》出世之后,却使得天下剑者对邪剑宗的攻击更为疯狂。在剑者心中,不断攀升剑道乃是第一位置,而挑战强者,更是无数剑者最为神往之事。这黑榜出世之后,即便是没有万剑门的奖赏激励,也有众多剑道强者前赴后继,疯狂挑战黑榜高手,使得邪剑宗更是雪上加霜。”
浅雪又是叹了口气:“过去,我也听过《邪剑黑榜》的名声,却不以为然,现在看来,应该是万剑门的手段之一。”
叶风点点头:“恩,很有可能,万剑门为了消灭对手,也是无所不用啊。”
人类世界的机变巧诈,便是叶风最为厌恶之处。这也是他宁愿与野兽为伍,却不喜欢跟人打交道的原因。
浅雪望着叶风,神色一黯,心中涌出强烈歉意,如果不是自己,这天性如风的少年,也不会进入这混乱喧嚣的万丈红尘了。
不过,这也是他和自己的宿命吧。
“阿风,一会出去买身衣服吧。”浅雪柔声道。
叶风一愣:“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
“傻瓜,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浅雪甜甜一笑,令叶风心神顿时失守。
“只不过,明天就得横穿雪原,你穿成这样,就算自己不冷,我也觉得心疼的。况且,你这个样子也实在过于令人注目,平凡普通一些,对我们会更有好处。”
冷风如刀,以大地当砧板,视众生为鱼肉;万里飞雪,将苍穹作洪炉,融万物成白银。(向最崇拜的大师古龙致敬)
当叶风一行身处雪原之中,那身后的星雪小镇,已经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点。
此时的叶风,身后背一个巨大地背包,里面全是路上所需物品。穿一身黑色衣裤,黑色兽皮斗蓬,脚下是黑色地软底快鞋,再加上一头及肩半长黑发,两点黑眸,在这冰雪世界中,宛如一个黑色精灵。
平凡,绝不是叶风的个性,即便脱离了野人的扮相,却也是极为引人注目。当他第一次换上这身衣服时,却是极不舒服,而旁边的浅雪竟然看得走神。
以浅雪那觉醒后强大的心神,却抵不住叶风的魅力。
刺骨地风雪迎面扑来,凌空怒号。密集的雪花满天飞舞,使整个世界都显得无比模糊。这里,一年之中要有一半时间在风雪中度过。叶风走在最前面,挺直身躯,为后面的浅雪和神鹿彩云多少能遮挡一些风雪。彩云被浅雪紧紧抱在怀中的貂皮斗蓬下面,倒也受不到寒冷,而那黑色的战神,却是紧紧跟在叶风身旁,丝毫也未感觉到零下数十度严寒带来的不适。它的实力,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薄。
这里,便是落神之森边缘的微笑雪原,此名由来,却是说凡是在雪原中冻死的人,都是在微笑中停止呼吸的。
叶风与浅雪,要穿过雪原,径直南下。他们的下一个落脚之地,便是紧靠这雪原边缘的飞雪城,那是北方帝国--飞雪帝国的都城,是由北川世家所掌控。等到达那里,再考虑下一步的方向。
可是,这茫茫雪原,极难行走,正常情况之下,就得花费他们数月时间。而那微笑雪原之中,也有无穷无尽地危险。
这一路上,凌晨出发时浅雪的一句话,时常回响在他的耳边。
“阿风,在昨晚的梦境,我看到了一个未来的暗示:在这微笑雪原,你将会遇到此生最强地劲敌。他和你,注定为敌,不死不休。”
劲敌吗?很好,如果你真的存在,尽管来吧。无论你是谁,我都将把你击倒!叶风暗暗握紧拳头。
走了一天的路程,天色将暗,风雪也仿佛小了些。叶风找了一处背风的山坳,决定原地休息。
天色快要黑下来的时候,兽皮帐蓬已经搭好。帐蓬极为严密保暖,下铺厚厚毛皮,四角以铁钎钉入冰层,不怕被风吹走,顶端有一根可以伸缩的空心管,做为通气之用,即使帐蓬被风雪掩盖,也不怕里面气闷。叶风虽然身居落神之森,因靠着雪原,对雪中的生存之道也是极精,早就把该用的东西准备好了。
吃过晚饭,浅雪和彩云在帐蓬中休息,而叶风却坐在离帐蓬数米远的冰雪之中。戴着破帽地战神伏在他脚下。
“阿风,你还是进来吧,挤一挤可以的。”浅雪处在温暖的帐蓬内,望着风雪中的叶风,眼神中带着无比心疼。
叶风摇头,非常坚决:“不用,当初准备帐蓬时,便只为你一人。如果贪图安逸,何时能与那仙魔比肩。”说罢闭上双眼,在风雪中沉默。
这微笑雪原,风雪经年不化,日积月累,脚下的冰层也不知有多厚。叶风坐下,一股冰寒冻气由下身直透顶头,却使他觉得异常的清凉爽快。叶风的修炼,除了那坚韧的筋骨和强悍的极目天道,还有一种,便是对自然的感悟。
这种修炼方法,被叶风称做--《通天法则》。
欲通天,必悟天!天为天道,又为自然。
可以说,自然,便是叶风的老师。
那是叶风十岁那年,被一种异兽袭击,当他将那异兽致于死地之时,自己也已遍体重伤,倒在地上。躺在草从中,他清晰地感觉到,生命正在渐渐流逝。
然而,在那生死交汇的瞬间,他竟然感悟到了伟大的自然之音。那并非鸟鸣虫吟,也不是风声雨声,而是一种生命的法则。
他清晰地听到嫩芽破土而出、草木拔节生长,听到了蜘蛛吐丝结网、彩蝶破茧而出。那是一种玄而又玄,无法言名的感觉,却让他感动得流下泪来,尽管他已经接近死亡。
生死一瞬的感悟,仿佛令他的身体瞬间注入一道清泉,破损的伤口慢慢修补,失去的力气也正一点点回复。那一刻,叶风清晰地感悟到,自己与这博大无私的天地,已经建立一种不可分割地联系。
这种感悟状态,被叶风称为空灵状态。空灵状态中,叶风能够感知到身体周围元素的细微变化,只不过,这种感知距离,才只有两米罢了。
叶风感受到的《通天法则》第一玄奥:生之玄奥,是以大地为感悟源泉的玄奥。自此,无论叶风受到多重的伤,在生之玄奥的感悟下,都会慢慢地回复。尽管他在现领悟的还只是生之玄奥的第一境界--生生不息。
叶风十四岁那年,一个十五人队袭击了他。在落神之森的生死较量中,他领悟到了《通天法则》的第二玄奥:速之玄奥。
自然之速,莫过于风,而风又不如声音,声音却不如闪电。闪电之速,便是光之速。
只不过对于叶风来说,领会速之玄奥的第一境界--追风逐叶,已经是大有帮助了。追风逐叶,几乎接近了风的速度,呼吸之间,便可移动数十米距离。
那一战,十五人队全灭,叶风微伤,也因此奠定了叶风那“从林之王”的美称。
如今,在这冰寒世界,叶风似是再次有所感悟,却找不突破所在。
感悟一道,本身便不可捉摸。你想要抓住它,又根本无处下手。
风雪落在他的身上,越积越多,而身下的寒气,也是越来越重。不过,在生之玄奥的生生不息境界中,叶风的筋骨血脉时刻都处于一种自我回复状态,根不会担心被冰雪寒气给冻伤。
风雪世界,已经完全进入黑暗之中,只有着雪地些许的反光。帐蓬中的浅雪没有了声音,大概已经睡着。而雪中的叶风,此时已化为一尊盘膝而坐的雪人。
那战神,紧挨在叶风脚边,被冰雪所掩盖。
也有几群雪兽自帐蓬旁边走过,忽然似感觉到令它害怕地气息,慌忙无声无息地改道而走。
微笑雪原的第一个夜晚,便是这么平淡地过去了。
凌晨时刻,天色还未放亮,却已能看得清十丈多之外的景物。
雪已停,风未住,叶风所在的小山坳,已然积满了白雪。就连那皮帐蓬,也只是微露一个尖顶,至于叶风和战神,早已被大雪所掩埋。
忽然一声兽吼从远处传来。
“咻!”一道灰色人影,自远方极速奔来,如同一只灰鸟贴着雪地飞行一般。在那灰影后面七八丈外,有一头金黄色的异兽紧追不舍,口中咆哮不休。还有两道人影尾随着异兽,也后面赶来。
前面的灰色人影离那小山坳还有二十米远时,脚下忽然一软,滚入雪地之中。那异兽四爪蹬地,几个起落便来到近前,张开血口,直向地上的灰衣人噬去,竟然是一只通体金毛的狮子。
黄金狮子,身长二米,狂族异兽。
地上的灰衣人见黄金狮子扑来,竟也不躲,单手向上一挥,瞬间暴起一道深紫色光影。光影之中,一头浑身带火的毒火巨蝎战魂,只来得及现出半截身子,挥舞两只巨钳,与那黄金狮子对撞一下,便消失不见。
那紫色的毒火巨蝎便是此人战魂。
火光激射,“轰”地一声巨响,将那狮子直接抛出四五米远,在雪地上翻滚不休,不住哀号。
紫色战魂,便是代表二千年以上的异兽,紫色越强,战魂生前修为越高。这头毒火巨蝎,纵使战魂状态下大打折扣,刚才也只发挥了一半的攻击力,却也不是那头只有百年修为的黄金狮能比的。剑者所驱使的异兽,大多都是冒险者自母兽身边偷盗的幼子,再通过秘法驯化而成。而那幼兽自小离开母兽,几乎未得到家族的教育传承,即便长成,战力自然大大降低。
至于想直接驯化高级野生异兽,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地上的灰衣人缓缓站起,望着那鬃毛已被烧焦、眼中犹带惊惧的狮子,怒骂道:“妈的,连你这畜牲也敢欺负老子。”
这时,后面的两人已到近前,一前一后,将那灰衣人夹在中间。
“老蝎子,终于跑不动了?”灰衣人面前的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人,暗红头发,身穿紫衣,胸口一个“圣”字,说话的同时,脸上带着戏谑之意,但眼神中还是难掩对灰衣人的深深忌惮。
而那灰衣人后方,却是一个身穿青衣的老者,头发呈花白之色,胸口也是一个“圣”字,面色阴沉似水,两眼狠狠盯在灰衣人身上,一言不发。
灰衣人见两人到了近前,却也不跑,甚至伸手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几处积雪。面对着一青一紫两大剑圣,竟然丝毫没有紧张之意,口中淡淡道:“既然无路可走,只好带二位入邪剑地狱了。”
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些皱纹,面带倦意,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两只棕色的眼珠随意翻动,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之色。左腿上,似乎受了伤,鲜血染红了半边裤子。
最为奇怪的是,在他的身上竟并未带着任何剑者等级标志。
只见他抬头向天空望了一眼,似有几分决然之色,然后两手一分,自然地落在身体两侧,右边掌中紫光吞吐,做出一个标准的迎战姿势:“邪剑黑榜第七十一名,烈火毒蝎厉风,在此领教两位同道高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