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朦胧的夜色里,树木环绕,包围着三四间老式土木结构的房屋。房屋和院子中间有一道用土砌成的院墙,中间留了一个小门。
靠近院子边缘,是一个狭窄的羊肠小道,两边是笔直的,宽阔的马路。在夜里看过去,一条马路就好像从中间被砍断一样,显得异常诡异阴森。
“明天他们女老板要来检查,你还是有个准备才好,那个女老板我见过,可不是一般人,要不然你就算了,让他们修吧。”屋子里,一个女人弱小的声音幽幽地传开。
“我的事你别管,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一个女人家看好几个孩子就行,至于他们老板,我就怕她不来呢!不就是一个娘们吗?明天我就躺在马路上,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一个略带些刺耳的声音,大声接过女人的话,语气不善,像古代的君主一样对着女子说道。
“咳!咳!咳!”屋子里又传出来一声声剧烈的咳嗽声。屋里的灯突然被打开,一个明显声音苍老的妇人关切地说;“你怎么又咳嗽了,那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啊?”
老式的房屋都是土木结构。房顶用木头支起来,四周用土堆砌,里面的地也是土地。屋里面简简单单放了几个衣柜,靠墙面的左边有一个农村的大土炕,老妇人就坐在土炕上,看着睡在炕上呻吟的老头。
屋子里亮起的灯只能照亮老妇人的这边,较暗的靠右边的墙边放着一张宽大的新床,床边的四周围着轻纱。一对三四十左右的男女睡在那边,对老妇人这边充耳不闻。
“爷爷怎么又咳嗽了?呜……”
“别吵,赶紧睡,小心明天爸起来收拾你。”
在大房子隔壁的房间里,一个十二个土块砌成的大炕上,睡了四个孩子,从他们说话的语气和年龄来看,应该是兄弟姐妹。
沉睡的呼噜声响起,和着轻巧的蟋蟀声,像是有一道叹息穿过了漫长的黑夜,渐渐归于平静。
启明星还挂在天际,清冷的风依然在吹。
大房子的门被人轻轻的推开,然后慢慢地用手扶着墙,向着右边走过去。
台阶的尽头继续右转,尽然有一个简陋的小房子。慢慢地推开房门,来人动作缓慢却轻车熟路地顺手从墙上拿出来一包火柴。
“兹拉!兹拉!……”
火柴划着,星星的火苗里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火柴靠近蜡烛,一片在风里摇曳的光照在屋子里忽明忽暗。来人急忙转身关上身后的小门,随后借着丝丝泛起的光芒,从桌子上拿起来两根细而长的蜡烛。
来人双手拿着两根蜡烛,伸出双手,低着头慢慢的靠近蜡烛,她的脸庞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张慈祥的,充满智慧的脸庞。从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到一丝对生活的厌倦与悲痛。岁月带给她的,是一脸的从容与淡然。
老妇人把手里的蜡烛分别插到了桌子上的左右两个香炉里,随后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发光的蒲团,放在桌子前面的空地上。
原来桌子上一个如来佛正端坐在那里,前面放着一个大的香炉。老妇人从桌子上又拿出来三根香,慢慢点燃,插在香炉里。
随后老妇人把放在桌子上的木鱼拿在手里,然后缓缓后退,等退到蒲团上的时候,缓缓的跪了下去,作揖,磕头。
老妇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神专注的看着桌子上的大佛,每次叩头都是那么的虔诚专注。
咚!咚!咚!
清脆的木鱼声里,老妇人嘴里念着一些听不清楚的经文,和着黎明的前的黑夜,一遍又一遍的诵经。
当雨露滴在院边的草叶上,公鸡嘎嘎叫出声的时候,远处的天际逐渐显现出一抹嫣红,姗姗而迟的朝阳终于在滚动的露水中睁开了眼。
“奶奶,奶奶!你还有水吗。没水的话我给你去提。”等老妇人诵完早经,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男孩从院子里跑过来,对着老妇人说道。
男孩扶起来老妇人,老妇人用手揉了揉男孩的头说;“还是我家狗娃最听话。”
叫狗娃的小男孩甩了甩头,提着屋子里的空水壶,向门外边跑边说;“好了,奶奶我这会就给你提去,不过我爸要是问,你就说我出去撒尿了。”
老妇人看着已经跑出去的小男孩,心里不由的生出些没有道理的羡慕,是啊,年轻多好啊!
老妇人不由得想起了年轻时的故事,轻轻的叹了口气。
老妇人走进大屋子,老头还在睡觉,她便拿起昨晚给老头子接过的屎尿盆子,端起来到外面去倒掉。
日头爬上山岗的时候,睡在床上的男女起床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做好了早点。
简单的几个馒头,咸菜和面疙瘩煮成的烫。
男人起床坐在早就烧好的火炉边上,煮上一罐茶,把馒头烤的黄黄的,喝着茶水来吃。
家里人陆续都去忙了,男子却还在那里坐着,屋子里老妇人坐在炕头,安静的守护着老头子,像是一个屹立不倒的战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