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〇六章——哑巴入京
戚宗弼离开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神情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自这日畅谈之后,戚党一脉的气氛就有些微妙起来,除了在朝堂上声言渐微不谈,最显而易见的就是渐渐有不少戚党文官开始悄悄联络起了苏党官员,亲近之意不需言语。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距离万国来朝的重要日子就临近了,这些时日下来,苏亦可谓是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一方面要处理公务,另一头之前与马秀秀商讨的关于变法一事也要着手去办,而且还必须在明面上做的干净,万不敢给旁人看出来要变法的念头。
除了这些,他还得每日问询手下锦衣卫送来的关于剑气近凤求凰的消息,时刻把他们提防着,就生怕他们在京城闹出乱子,亦或是又有不开眼的招惹到这二位头上。
期间倒是听闻剑气近主动去拜访了凤求凰一次,但似乎二人大吵了一架,闹得不欢而散,至于是为什么争吵,苏亦便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随着时间临近,各国的使节团也陆陆续续抵达了京城,大広、衔罗、马锡、婆离、南寮等等等,甚至就连向来依附于北羌的邬孙国都派了使节团前来觐见。
在这期间,为表大闰的一视同仁,苏亦与戚宗弼都奉陈勋的命令分批次于宫中摆下宴席宴请众使节团,这番连轴转地忙碌下来,反而使苏亦忘了前些时日夜凡曾提醒他调查提防东瀛使节团的人那件事。
这一日,最后一个抵达京城的使节团也到了,是瓦刺国的使臣。
瓦刺使节团在最后关头来到京城,足以见得他们在派出使节团时是何等的犹豫,源于之前在建兴关“背信弃义”的行为,瓦刺国一方面担心大闰秋后算账,另一方面也其实盼望着能重新交好,所以一边加重了边关兵力,同时也下定决心,终究还是派来了使节团。
巧合的是,与瓦刺使节团同时抵达京城的,还有一辆马车。
正是叶北枳一行人。
城外,马车缓缓前行。车厢里坐着池南苇和施淼淼,方定武坐在车辕上,头靠着车厢酣睡,呼噜打得震天响,叶北枳拎着马鞭驾车。
忽然,叶北枳似心有所感,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城池上空。
冥冥感应中,京城的天空风云动荡,漫天的无主灵气被像是一团浆糊,被搅得乌七八糟。
“嗯?”他又抬头望了望头顶属于自己那道连接天地的气旋,只见气旋倾斜,隐隐有被京城上空旋涡牵引的趋势。
叶北枳微微皱眉,催动体内刀意,头顶的气旋立马疯狂旋转起来,抽动天地灵气的同时也粗壮许多,被牵引的势头也跟着停了下来。而叶北枳原本内敛的气息也乍现锋锐之意,身旁酣睡的方定武只觉睡梦中锋芒在背,被激得立时清醒。
方定武一转头看到叶北枳望天,也寻到了那锋芒来自哪里,他自觉不对,问道:“怎么了?”
叶北枳抿着嘴唇,片刻后答道:“京城有天人作乱。”
方定武闻言大惊:“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叶北枳摇头:“不知,我也觉得奇怪,早先夜凡送信,信中说凤求凰与剑气近早早入了京,有他二人在,怎会放任有人在京城乱搞?”
方定武略一思忖,龇着牙花道:“是这道理……但如此说来,在京城乱搞的,会不会就是他们?”
“怎么会?剑气近最为正直——”叶北枳下意识就要否认,话说一半却生生住了口,“……忘了还有凤求凰。”
谈话停顿片刻,叶北枳又瞥了眼天空,自言自语道:“这阵仗不一般,光凭凤求凰一个人怎么搞得出来……算了,先进城吧。”
二人的谈话声早已惊动了车厢里的两名女眷,此时施淼淼撩开帘子探头出来:“你们在说什么——咦,已经到了?”
方定武咧着嘴笑:“可不是到了么,好家伙,今天总算能吃顿好饭了,这一路风餐露宿,可苦坏了我老方。”
侧面的车窗帘子也被拉开,池南苇坐在车里望向外面,只见官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不远处的城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龙:“今天进城的人格外的多,是什么日子?”
“不知。”叶北枳摇了摇头。
四人中方定武最擅长跟人打交道,见此直接朝旁边一名挑担的老人发问:“老丈,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进京啊?”
那老丈似乎也不是住在城里的,他打眼一看方定武生得剽悍,面貌怎么看都跟和善沾不上边,可不敢惹恼了他,于是不敢怠慢,立马答道:“好汉有所不知,再过数日就是皇上接见诸国使节大人的万国来朝大日子,所以这段时日京中游人甚多,就连猪肉都涨了价,小老儿也是去京城卖菜的。”
“万国来朝?”方定武愣了一下。
老丈赶紧点头:“可不是么!来了好多使臣,光是带来的随行仆役就好几百,听说居然还有人金发碧眼,活脱似个黄发鬼,好多人都是去瞧个新鲜哩!”
“确实挺新鲜的……”方定武讷讷点头,“也不知我老方能不能有幸瞧见,也教我开开眼界。”
“能瞧见,能瞧见!”老丈笑道,“等万国来朝那日,这些使节团都要沿主街入宫,届时就是让京中百姓围观的,好汉这般壮实,想必定能挤到前面去。”
方定武咧嘴笑了:“原来还有这等热闹可以看。”
几番闲聊下来,一行人的马车已经驶入甬道,有守门的城卫上前来,冲方定武喝道:“速速下车,车内装的什么?”
方定武脸一黑,就要发作,却被叶北枳拦住,只见叶北枳从怀里摸出一方令牌,扔到城卫怀里。
城卫拿出来一看,立马变了颜色,忙朝叶北枳抱拳行军礼:“见过将军。”
原来那令牌是齐宴竹给的将军信物,这城卫不知叶北枳军衔,索性直接叫了将军。
叶北枳点了点头,那城卫恭恭敬敬把令牌递还,挥手朝后方喊道:“速速放行!”
马车驶出甬道,豁然开朗,京城的繁华景象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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