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救美行动之后,黄钟明显能感觉到,大家的关系亲近许多。
他也真正融入这个整体,而且身边还凝聚越来越多的年轻人。
大伙私下里都纷纷议论:黄老师有实力、讲义气、有担当,是值得处的好朋友。
尤其是在姑娘们的眼里,如此的黄老师,就更加潇洒帅气了。
要不是带娃进组,指不定多少姑娘要给他写情书呢。
除此之外,剧组里还有一个隐隐的变化,那是发生在马广儒身上的。
小马同志现在见到林妹妹,目光已经不再那么炽烈,甚至还不由自主地带上几分敬畏,也不再对林妹妹展开勐烈追求。
对整个剧组的稳定大局来说,这是好事情,所以王导他们自然乐见其成。
至于其中的缘故,按照邓凤姐的解释,则是小旭下脚忒狠了。
黄钟还有别的看法,主要是最近这段时间,马广儒的心结慢慢被他化解,所以整个人也开朗许多,平时连酒都很少喝了。
像是马广儒,从小就觉得自己像贾宝玉,他追寻的只是自己心目中的林妹妹,而不是小旭姑娘。
小旭姑娘,只是和林妹妹太像了。
幸好啊,一脚惊醒梦中人。
黄钟这天也终于请假回家,十几天没回去看看了。
坐在前边的黄丁丁,小嘴一个劲念叨着小伙伴的名字。
推车到了胡同口,就听到一声充满惊喜的尖叫:“丁丁,咱们丁丁领队回来啦!”
然后就看到老谁家那小谁,正又蹦又跳,扯嗓子叫唤呢。
黄丁丁也赶紧叫爸爸把她抱下来,神气活现地一挥小胳膊:“马小乐,去把大家都叫来!”
呼啦一下,仿佛从地里冒出来似的,眼前就出现老老小小十多个人。
小的簇拥着黄丁丁,年轻的老的都乐呵呵地跟黄钟打招呼。
马大姐瞧着黄钟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大姑娘。
一双丹凤眼那个好看啊,长得比挂历上的大明星都漂亮。
“小黄老师,不错嘛,把对象领回来了。”马大姐使劲拍了一下巴掌,真心替黄钟高兴。
黄钟嘿嘿两声:“不光是把对象领回来,今天就准备结婚呢,丁丁啊,赶紧发喜糖,还有喜烟,会抽的都点上!”
街坊都有点纳闷,好像才出去一个多礼拜吧,这也太快了。
然后在他们惊诧的目光中,那个漂亮姑娘就拿出来大红喜字,粘到大门上。
这肯定是没假喽,街坊们这回全都信了。
虽说快了点,不过现在都八十年代,一切都在提速,也情有可原。
既然小黄老师办喜事,那咱们也都别瞅着了,跟着张罗吧。
马大姐也亲亲热热地拉着姑娘的手:“妹子啊,你真有眼光,找上小黄老师,我跟你说,黄老师人品好,还有本事,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哎幼幼,还不知道妹子你姓啥叫啥呢。”
“我叫乐韵。”乐韵心里憋着笑,她就不信小黄老师能抻到什么时候。
眼瞅着街坊们欢天喜地要去奔走相告,黄钟也不敢再开玩笑,赶紧挥手道:“嗨嗨,是我们剧组里的一对朋友要办喜事,家都是外地的,借我这房子用用。”
害,大伙都是空欢喜一场。
马大姐瞥了眼领回来的漂亮姑娘,低声跟黄钟念叨:“小黄老师,说实在的,我瞧着乐姑娘就不错,条顺盘靓,尤其是胯骨比较大,是个好生养的,你可千万别错过了。”
“大姐,人家乐姑娘也是来帮忙的,你就别在这乱点鸳鸯谱了。”
黄钟打开家门,然后赶紧收拾,十多天没住人,屋子里也有一层灰。
乐韵一边拿着抹布干活,一边笑道:“黄老师,可以啊,一个人住一套院子呢。”
黄钟呵呵两声:“我平时搞创作,怕吵,也怕吵到别人,需要个清净地儿。”
乐韵乐呵呵地回道:“那我以后偶尔来住住,黄老师不介意吧?”
“咱们剧组的兄弟姐妹,当然都没问题。”黄钟也没在意,随口应道。
“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来。”乐韵背身擦抹着桌子,脸上红彤彤的。
“那当然欢迎,啥,乐韵你啥意思?”黄钟顺口答了一声,然后才觉察到不对劲。
“黄老师,我说过会报答你的。”乐韵手上胡乱擦抹着,紧紧咬着下唇。
这思想有问题啊,黄钟眉头一挑,刚要跟这姑娘好好掰扯掰扯,就看到马大姐领着几个妇女进院,帮着一起忙活,很快就收拾干净。
桌上摆上喜糖喜烟,还有花生瓜子这些,窗户上也贴了喜字,气氛嗷一下就上来了。
胡同里一位经多见广的老爷子,嘴里还叮嘱着:
“小黄啊,借用别人家办喜事,到时候别忘了朝他们要点钱,压压红煞。”
黄钟点头答应,今天是侯长荣跟陈剑月要在他家成亲,剧组里面,除了几个要好的,剩下的人都瞒着呢。
这年头的酒店也没婚房什么的,而且还不能声张,最后还是黄钟一拍胸脯干脆地说道:“那就上我家!”
一开始侯长荣还怕麻烦黄钟,后来还是欧阳宝玉说:“咱们红楼四侠都是好兄弟,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于是事情就这么确定下来。
等到小院收拾完,黄丁丁就又领着一伙人进来。
大部分都是剧组里面的年轻人,有邓凤姐,小旭,张丽,胡泽红,这几位都算是娘家人,陪着陈剑月。
还有欧阳宝玉和马广儒,这几个算是男方的嘉宾。
另外就是侯长荣和陈剑月双方的父母家长,本来是打算见个面,一起吃顿饭,俩孩子就算结婚了。
想不到这还有模有样地操办上了,双方家长进了小院,都感觉满意极了,握着黄钟的手,好一通感激。
黄钟嘴里客气着,然后把客人都让进屋。
侯长荣和陈剑月今天也都拾掇得利利索索,给大伙拿喜糖,点喜烟。
别看人不多,却显得很温馨。
吃块喜糖,喝一杯热水,向新人说几句祝福的话语,这样的婚礼,简朴而又充满人情味,还带着浓浓的时代特色。
几位姑娘在黄钟家里参观一圈,都羡慕不已。
小旭表示有话说:“难怪咱们丁丁说他爸爸有钱呢,黄老师,你这小日子过得滋润呀。”
这年头,能住独门独院的,还真不多,黄钟应该算是那幸运的一小撮之一。
胡泽红则没心没肺道:“黄老师,那我们以后没地方住了,你能不能收留我们?”
在见识了首都的繁华之后,剧组里不少人都起了心思:以后准备留在这里发展。
想留下来,一个是工作单位,另一项就是房子了。
瞧瞧人家小黄老师,两样都不缺,真是叫人羡慕。
黄钟刚想拍胸脯,却冷不丁想起了乐韵刚才的话,立马不敢吭声,只是笑呵呵地朝黄丁丁指了指:“那得问我闺女。”
只见黄丁丁使劲拍拍自己的小胸脯,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道:“好啊好啊!”
“瞧瞧,还得是我干女儿,真没白疼你。”
这把邓凤姐给欢喜的,抱起黄丁丁,在她小脸上使劲亲。
中午在定好的饭店吃了一顿饭,正好两桌人,然后双方的家长下午就乘坐火车返程。
把新人送回临时的新房,小旭和胡泽红还张罗着要闹洞房,就属她们俩最能闹。
“咱们还是先回剧组吧,太晚了怕别人起疑心。”邓凤姐年长几岁,办事也稳重一些。
小旭撇了撇嘴:“好吧,那就你们两个人单独享受爱的幸福吧,嘻嘻,春宵一刻值千金。”
于是闲散人员都撤退,黄钟跟街坊说了一声,推车走到胡同口,这才发现闺女没在身边。
“丁丁,丁丁!”
喊了一嗓子,就看到黄丁丁乐颠颠地从胡小舟家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半个地瓜啃得正欢呢。
带着闺女,黄钟推着自行车,送大伙去公交车站。
走着走着,乐韵扭头看了看忽然说道:“真羡慕侯长荣和陈剑月,简简单单的幸福就好。”
众人都默默地点头。
“可惜啊,我这辈子,估计是享受不到这种幸福喽。”乐韵的声音竟然透出几分凄凉。
小旭勐然打了个激灵,连忙劝道:“乐韵,你可不能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就是就是,好男人多了去,还非得罗烈那一棵歪脖树吊死。”胡泽红的小嘴也叭叭的。
乐韵却笑着摇摇头:“婚姻爱情什么的,我是怕了,一个人过也没什么不好。”
一旁的张丽听了这话,她想要劝说,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心里还隐隐觉得,乐韵的话好像也不无道理。
邓凤姐担心乐韵受刺激,于是就连忙开玩笑:“今天小黄老师是大功臣,提供新房,以后你们谁要是找对象结婚,赶紧先跟黄老师预订。”
话题扯开,大伙这才又嘻嘻哈哈起来,到了车站,分两批搭乘公交车回剧组。
黄钟则驮着闺女骑自行车,这家伙搞的,跟地下党似的。
第二天,侯长荣和陈剑月也分别回组,这件事悄无声息的,在剧组里没引起太大的浪花。
等到晚上,侯长荣来到黄钟的宿舍,把钥匙还给他。
好好的汉子,愣是噼里啪啦掉起眼泪。
小黄老师仗义,真能处啊。
在他乡异地,他们小两口竟然享受了难得的洞房花烛,这份情,侯长荣怎不动容?
黄钟拍拍他的肩膀:“哭啥,咱们不是好兄弟吗?”
“嗯,一辈子的好兄弟。”侯长荣重重地点点头。
结果转过天来,好兄弟就反目成仇。
黄钟被侯长荣给一通暴揍,那家伙打的,比罗烈还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