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眯起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看着冷欣越,再看着无所事事在看电视的罗成。
他都要被这幻术吓得精神失常了,现在是现实还是幻境,他都不敢确定。
冷欣越看他冒了一身的冷板,轻柔地给他擦去,柔声细语,“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慌张,要不我今天就不出去了好好在家陪你。”
冷欣越忧心忡忡地放下了手机,牵起白飞的手给他按摩,尽管她现在做的这点东西都很微弱,但聊胜于无。
许久以后,天黑了,白飞慢慢缓了过来,他敢确定,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在现实当中了,幻境里面的东西都太过于循规蹈矩,只有现实才会出现这些小意外。
白飞苦涩地和冷欣越说起今天的事情,冷欣越理解地点了点头,“难怪你回来的时候要过来抱我,原来是已经经历了四天是么。”
白飞想起一件事,“那家驿站的前台,是个女人,体温估摸着比你还低,如果想弄清楚你身上的情况,说不定可以找她问上一问。”
哦?
体温?
冷欣越眯起眼睛,露出审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我这体温,若是没有太靠近,应该感受不到吧,你是怎么知道……”
他心一咯噔,糟糕,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白飞扯起嘴皮,“你知道的吧,男男女女一不小心就会碰到……”
还没等他说完,冷欣越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扭脸到一边,嗔怒起来,没表现出多生气的样子,普通冷战。
直到第二天,白飞开着车将她送到驿站,车上俩人一路无话,下车之前白飞就和她说说里面路滑,要注意安全,那叫一个贴心。
冷欣越才不吃这一招,娇嗔地哼了一声,“哪有什么路滑,我看着路面干净得很,苔藓不都在地缝里面么。”
白飞正要撑起伞的手停在半空中,顿了顿,“外面下着雨呢,当然路滑。”
“你糊涂了吧,今天天气分明万里无云。”冷欣越匆匆下了车,进入了这绵绵细雨之中,留着白飞一个人在原地错愕。
怎么可能呢,这不就下着雨了吗?白飞将手探出窗外,雨水一下子就把他的手给淋湿了,他还是撑起了伞来,快步地跟在冷欣越身后。
淼看到大步流星,气势嚣张的冷欣越过来,即刻敲起铜铃,铜铃敲得越快,说明生意来得快,生意送上门,岂有不迎接之理,汤圆来得也就越快。
孩童模样的汤圆出现在冷欣越前面,冷欣越笑语嫣然,“小孩,你来做什么的。”
汤圆顺势来到冷欣越跟前,蹭着冷欣越的手背,甜甜地说:“姐姐,你手可真凉。”
冷欣越揉着他寸头脑袋,“姐姐之前生了场大病,身体就变成了这样,没办法了,不过这天气热得很,我倒是适合给你降降温。”
她把手放在了小孩脖子上,小孩抱着她的手,天真的脸上顿时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猥琐,白飞迅速上前,将她与小孩拉开。
白飞高声,“前辈,今天不去踢足球,来这调戏妇女来了。”
见着小孩脸色一沉,先前的天真无邪消失,换作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冷欣越笑容僵住了,她想起来白飞所说的两个前辈。
一个是女的,一个是男的,女的在前台,那男的岂不是就是这小孩,再加上白飞这么一说,她顿时噎住了,一想到刚才在和一个几十岁的老头开玩笑,直犯恶心,露出满面鄙夷,冷冷地撇了那人一眼。
她走上前台,淼盈盈笑着,双眼如一汪清泉地望着她,手里掂量着个刚刚剥好的小橘子,趁着她过来便送到了她的手上。
冷欣越鬼使神差地接过,还碰了下淼,果真如白飞所说,冷得很,比自己还冷,冷欣越便坐在了长脚凳上,与淼一见如故般说起自己生了那场大病的事情。
淼侧耳倾听,聚精会神。
俩女人聊天,俩男人可不就落了空了,白飞蹲在台阶上,呆呆地望着绵绵细雨,问前辈,“这雨的幻术,你啥时候给我撤了去。”
“这是你的心境,你的心境是如此,想要撤去就得突破心境。”汤圆在白飞眼里的雨水下,颠着球,一边说道。
“我的心境?可我觉得我并不是很悲伤。”
汤圆说:“谁说下雨一定是悲伤,也可能是迷茫,在一片雨水之中,看不清去路以及来路的方向,在进入京都的时候,每个人的心境都已经有了定数,只有在试炼结束以后,也许才能够消除,否则,兴许你这辈子都得经历这连绵不绝的雨季。”
汤圆的球技变得好了些,尤其是颠球,已经可以朝着一个方向颠,并且不会把球提出矮墙外面。他还想着学假动作,拉起白飞进入这大雨之中,踩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开始了运球技巧的教学。
汤圆的技巧还是那么差,差得白飞憋不住笑,最后干脆放声大笑,汤圆这下恼凶成怒,面上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白飞,“我听说你要参加试炼,可你现在这本事,应该不够吧。”
白飞停下笑容,不管是尊老还是爱幼,总之对汤团客气点准没事,汤圆气鼓鼓的样子,真像汤圆,他严肃地拍了拍笑僵了的脸,“好的,前辈,你有什么指教。”
汤圆招了招手,示意白飞跟上。
白飞撑起伞,跟在汤圆的后面,汤圆表面上看一步小小,走得慢极了,实际上走起来,白飞得三步并作两步地跟。
京都多胡同,就连驿站也是在胡同里面的,胡同口多,弯弯绕绕,稍不留神,就不知道在那个岔路口,跟着汤圆拐了几圈,他就已经忘记了来时的路。
汤圆没停,他便继续跟着,青砖青瓦,一枝红杏出墙来,月季堆叠在墙边,如此走着,就不去想到底去哪,到底从何而来。
直到汤圆停在脚步,他也跟着停下脚步,来到一处老宅子面前。宅子前挂着两个红灯笼,红灯笼上集了不少灰,红灯笼下褪了不少色。
大门是腐朽了的木头门,一股子霉味,推门时还有令人胆寒的吱呀声,进入便是一块破地,比起古宅,更像是鬼宅,他攥紧了伞柄,与汤圆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