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口匆匆忙忙下了山,全身上下都充斥着刚刚受过惊吓的模样,听到白飞这么一喊,他吓得差点一个不留神踩空,但还是半途崴了脚。
白飞立马意识到,事情必然有些不对劲,他加快了上山的脚步,前去搀扶师父。
近看发现,师父脸色惨白得很,苍老的脸没有任何血色,甚至比离开立本的时候,还要苍老上的十岁,他枯黄褶皱手打着颤,双眼失去了焦距,变得无神。
“到底……发生了什么?”白飞心里七上八下。
五口抬起眼眸,看向白飞,一双老眼顿时噙满了泪,手不断地,用力地拍打着胸口,向白飞问道,“小白,你说我是不是天生给人带来灾祸的人?”
白飞摇头,笃定道,“当然那不是……”
无论师父一会要说上些什么,他都这般笃定。道观也不信奉鬼神,师父想来是看到了吓人的东西。
五口哭嚎着晃着脑袋,“不,我一定是天煞孤星!师叔因为我死了……整个道观因为我都死了……我就是天煞孤星!”
消息来得突然,犹如晴天霹雳,刹那间,白飞和冷欣越如同一块木桩,一动不动。
整个道观……
五口的哭喊声萦绕在耳边。
冷欣越早得到了消息,情绪恢复得比白飞快,她作为俩人的主要安抚,其实不敢说一句话,只是像一个圣母一样,轻抚着他们的背。
白飞感到不可思议,他决定亲自上山看一眼。刚进入道观前,就迎面而来一副死气沉沉的风,空气中全都是尸体腐烂的肉味,他错愕得脚步发了软,道观门上的划痕,触目惊心。
轻推开门,更加浓重的尸体臭味袭来,比下水道成堆的死老鼠还要恶心,但目光触及到尸体尚且留存的一点面容时,眼泪如泉涌。
那些都是帮他锻炼过身子的师兄们,他们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前一秒,可下一秒,却都变成了无人认领的尸骨。
他缓慢而沉重地走了一圈,强忍着即将昏厥过去的意志,拿出手机一一给他们拍下照片。即便是叫了警察来,因为这里没有摄像头,想要查到是谁下次毒手,估计是没有可能了。
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记下他们最后的模样,等尸体火化的时候,一一给其编上姓名,再把骨灰交还给他们的家人。
至于一些孤儿,就只能够由他来为其下葬了。
老师父们多数已经到了七旬,基本上无子女。
白飞忍着悲伤,细细将他们清点一遍,数着数着,发现少了一个人。
那个成天叽叽喳喳喊着烧饼的小道士,白飞找遍了整座山头。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的白飞心中窃喜。
找不到人意味着他还可能活着!
但这可能性,并不大,毕竟这漫山的尸体,那些残忍的人就算是随便将其扔到哪一个后山或者哪一个悬崖处,都十分有可能。
白飞沉着一颗心,走下了山,在上山的台阶上与五口师父汇合。五口遭受的打击不比白飞小,先是林霞拼命护送他回国,再是他待了多年的道观现在被人屠杀得一干二净。
冷欣越说:“那些尸体怎么办?”
“先让警方进行例行调查,能找到什么线索固然好,但应该是在找不到了,弄完葬礼以后,再等等看,我检查过了,道观内里被翻得七零八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道观馆主死前的姿势也像是紧紧握着什么……”
“古籍……”五口像是喃喃自语地说着。
白飞脑袋如同落了一枚原子弹,轰然炸开。
又是古籍!
五口被追杀也是因为古籍!
虽然事情还没法得到确定,但是因为古籍的可能十分之大,李辉可就是为了古籍,非得和林霞品格你死我活的。
“那群人连厨房都翻了一遍,估计是没有找到,我们只需要等着,他们如果知道这里有人回来了,肯定还会再过来找一遍,到时候我们守株待兔就行。”白飞这样说。
警方过来进行调查,通知家人,尸体活化,一个小型葬礼,山上被雇来的人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就恢复了整洁。
五口师父坐在大厅当中守棂,后半夜白飞和冷欣越和五口师父换班。
后半夜的山上,凄凉无比,夏日的蝉鸣和一些悉悉索索动物穿行在灌木草地里的声音,使人后脊发凉。
为了不让大厅太过阴凉,冷欣越没话找话,“如果只是为了那三本古籍,这群人也够残忍的。”
白飞沉声,“如果不是找古籍,又是找什么呢,我在道观待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见师兄们说起道观里有什么昂贵的东西……”
他思来想去,还是不解,但凡能够活下一个人,告诉他当天的事情,他也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老师父们走之前,还进行过激烈的搏斗,看来对方来势汹汹。”冷欣越指腹摩挲着地上的刀痕。刀痕很新,出了上面占有灰尘外,刀痕下面干净得很,可以看出,痕迹是在十天之内看得。
“非得得到这三本古籍才愿意罢手?”白飞不解,他拾起一块断面十分平整的木块,一看就是被刀给砍的,桌子上,墙壁上,有些还喷溅着已经氧化发黑的血迹,看得白飞心悸。
怒火正盛,手中的木块横纹断裂,成了木屑。
他咬紧牙关。
为了三本书进行屠杀是他无法理解的行为,哪怕是五十针,对他而言,只不过是短暂地增加了修为和一些专业知识。要是拿几本书就想要一统天下,倒不如直接买本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狭对论,造上几颗原子弹都比看古籍统治世界有用。
门外又传来窸窸窣窣声响,这次的动静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不似动物那般行动长久,更像是不小心发出动静,然后立即停止了,有种被害怕发现的感觉。
二人相视,两个人都心有灵犀的停下了嘴,将手放在腹面,背对着大厅的正门来比划。
【你去那边埋伏,我在这边】
【嗯。】
像是去端水一样自然起身,冷欣越走到了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