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丰跪在地上,大叫能力不足,一众朝臣全都大气都不敢出,都暗暗想到陆飞恐怕是要杀鸡儆猴,好好收拾一番曹丰了。
安静的大殿,却噗嗤一声,陆飞笑得没憋住。
能力不足,这理由还真是够清新脱俗的。
你当你是宇宙区长孙连城吗?
陆飞笑完脸色瞬间严肃,“能力不足?你是工部的侍郎,姜空走后,你就是排位最高的工部官员,你当官也有二十年了,现在说能力不足?你拿朝廷那么多粮饷俸禄,能全给本王吐出来?”
“陛下,工部一直是姜空主事,臣只是分管人员调动,渔阳的水利工程,工事巨大,此前从无先例可以参考,臣不敢贸然进言,眼下战事紧迫,陛下若要兴建兵营、役所,臣定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
曹丰见陆飞只是盯着他的俸禄,又放轻松了下来,只要不要他这条老命,他就可以拖。
陆飞一看,还敢狡辩,而且段位不低,他说的这些话,都有深意的,说白了就是不想支持渔阳水利的国策,这背后还关系到士族群体整体的利益。
如今朝廷在各地的粮仓都由士族掌控,地方官员和各地商人正暗中勾结,准备联手把控粮草市场,真让陆飞把渔阳水利工程弄好,整个格局都要变动,人人的利益都要受到影响,谁也不想变动。
他还将话题转移到眼前蓟都的战事上来,声称工部可以为朝廷兴建兵营、役所提供支持。这并不是在对陆飞表忠心,而是说给大殿上其他朝臣听的,再告诉他们,没有他曹丰,陆飞建不好蓟都的防御工事,城土一旦被破,今天朝殿上所有人都要倒霉。
这一前一后两手抓,说得众人是不得不为他讲话。
“陛下,渔阳水利工程之事,乃是国策,事关重大,曹丰资历尚浅,能力不足,不敢贸然献言献策,也属人之常情,眼下战事正急,蓟都诸多工事,还需要工部的支持,不如让他将功补过,管好蓟都周围周围的工事,抵御奸逆。”
苏任开口道。
苏任满脑子想着自己的利益,属于老糊涂了,同时又觉得自己带头拥护陆飞有功,可以任性一把。
殊不知众人就等着他开口。
“陛下,苏大人言之有理。”
“陛下,臣也以为眼下各处营建还需要工部的支持,工部不能乱。”
“渔阳水利工程之事,不可操之过急。”
有人带头,众人便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敢跟陆飞对着干了。
曹丰仍旧跪着,面朝地板,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了笑意,这么多人为自己说话,他陆飞难道敢冒天下之大不帏?
要知道战事正急,陆飞这时候不知道拉拢人心,蓟都都要乱套。
一群人逼宫呢。
陆飞不慌不忙,瞟了一眼秦公离。
“秦公离,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曹丰?”
换个人,这会儿腿都要打摆子,陆飞不去评价苏任等人的意见,转而问一个不肯说话的,摆明了是要寻找支持,找不同于朝臣意见的人。
现在找到了秦公离,就是要让秦公离当全民公敌。
但秦公离却没有一点退让,“陛下,臣以为,曹丰按律当斩。”
轰!
一句话,仿佛一声惊雷在大殿上方炸裂,曹丰吓得心里发麻,身子一软趴在了地上。
众朝臣则雅雀无声,暗暗心想,论狠,还得是他娘的秦公离啊,比不过比不过。
陆飞也暗暗惊了下,他也想杀曹丰,曹丰以为朝臣站在他那边就成了他的保命符,他偏偏想要杀曹丰,杀鸡儆猴,让其他朝臣都看清楚,想骑驴找马,下场是怎样。
不过秦公离是真敢讲,今天他要置曹丰于死地,来日,其他人又怎会放过他。
陆飞笑了,“秦公离,你跟大家说说,他犯了什么律令。”
秦公离黑着脸道:“他说他能力不足,分明是借口,乃是欺君之罪,黎大人既然找他,岂能不知他能力?难道他是想说黎大人看人有误?他不积极配合黎大人的工作,乃是阻扰国策,动摇军心,更该斩之。他之所以如此做,无非是想与奸臣为朋党,暗藏祸心,前线战事的工程岂敢交给他去做?请陛下即刻下令,将此人斩杀于殿前!”
秦公离字字比刀还锋利。
满朝公卿,刚才还和曹丰统一立场,为曹丰说话,此刻全都鸦雀无声了起来,谁敢替曹丰说话?
搞不好就是曹丰的同党,是要掉脑袋的。
“曹丰,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陛下饶命,老臣知罪,老臣不敢辩解,只求陛下饶我性命,我一定尽全力配合国丈,我可下军令状,三年之内,将水利工程办好,为陛下开垦万亩新田,老臣知罪了!”
面对秦公离满火力输出,曹丰被干懵了,直接放弃抵抗,只希望陆飞能给他一次机会。
“来人,拖出去斩了。”
陆飞冷声,丝毫不拖泥带水。
“啊……”
曹丰闻言,浑身瘫软在地,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就要死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臣,知罪了!”
他嘴里念叨着,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不过太晚了,陆飞不是没给他机会,可惜他花花肠子,想要煽动其他朝臣跟陆飞唱反调。
陆飞不斩他都不行。
“拖下去!”
“你……你不过是乱臣贼子,你有什么权利斩我!我乃先王册封的乡侯!谁敢动我!”
当侍卫冰冷的大手抓起曹丰的肩膀,他意识到他彻底完蛋了,神仙都救不了,于是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谁敢动我!”
朝廷的官员,除了职位以外,还有爵位,从上到下,分为王、县侯、乡侯、都乡侯、亭侯、都亭侯、关内侯七个爵位。
爵位可世袭。
曹丰之所以有底气不配合黎复阳,就是因为他拥有乡侯的爵位,他们公侯世家乃是一个利益团体,斩杀他,会引起其他世家的惶恐,陆飞怎能不顾及背后的影响?
可惜当他被拖出殿门,看到侍卫手里锋利的斩头刀,他终于明白一件事,兵在谁手里,王法就在谁手里。
神仙也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