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迫不及待涌出地小孩也看到了这场景。
不出意料地,他们一个个地吓得满脸惨白。
其中的小女孩妮娜,更是体弱胆小,看到这场景,吓得一抽,当时身体一软,就要晕眩过去。
好在塞西莉亚当机立断,在她的鼻唇之间狠狠地掐了一下,才让她避免了晕厥,又苏醒过来。
把妮娜交给一旁虽然同样一脸惨白,但由于有安迪搀扶着,还显得稍好一些的夏莉,塞西莉亚走到了张周行的身边,仰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至少数百具......”张周行却低声念叨着,没有回应她。
塞西莉亚冷冷地看了一眼仓库,没有活人,全是一具一具的尸体,有的浑身惨白,已然开始腐烂、膨胀;有的瘦骨嶙峋,像是刚刚才被饿死;还有的肢体支离破碎,都看不出具体的死因。
这些尸体,它们就那么一具一具地参差不齐的摆放在仓库里。
没有遮掩,没有收整,都毫无尊严的,仿佛一团烂肉一般被粗鲁地放置在哪里,只有借着天窗上的光线,看到他们还尚有鼻眼,才能辨认出他们曾经曾作为一个人,而存在过。
塞西莉亚一向冷冷地眼神,此时还是经不住地波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塞西莉亚轻轻拍了拍张周行,张周行回过了头来,但他的眼神还没从那种震惊中恢复过来。张周行张开了口,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塞西莉亚轻轻地皱了下眉头,她刚想说话。
但这一片寂静中,突然从远处传出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有人?
张周行和塞西莉亚相视一眼,顾不得刚才的事情,带着众小孩又急匆匆地退回了刚才的夹层处。
但张周行留了个心眼,他没有把夹层完全关闭,而是小小的留了一个缝隙,以让他可以观察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了,过来一会儿,一高一低两个身影,从仓库的另一边的一个小门处走了出来。
看不清面貌,只能依稀地看见衣着和身高。
那个低矮一些的,穿着一条破绒布裤子,和一个脏兮兮的看起来发黄的白衬衣,此时正抱着把长杆猎枪,弓着腰,拿着什么东西,低着头走在那个高点的后面。
而那个高点的,则穿着一身以张周行这个现代人的眼光也觉得简约华丽的,长款乌黑的风衣,带着一顶高圆帽,挺拔的站在前面,和后面的矮个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俩人站在门前,在众多的尸体旁边,对话了几句。
“...怎么会...您...没有人...”虽然这里现在很安静,但是由于那俩人站的过远,张周行还是只能依稀地听到只言片语的两三个单词。
是哪个高个的男的听到了什么动静过来查看,而那个低个子的在说没有?张周行心中暗自揣摩着。
那个高个一看就估计是什么管事的人物,而那个低个子的可能就是这里的看官员。
等会儿吧,等他们看完了,发现没什么事情,他们就会走了,在这种环境下,哪个正常人,都不愿意长待。
但出乎张周行意料的是,那个高个男人在听完矮个男人的话后,不仅没有回去,反而饶有兴趣似的,在尸体中穿行起来,四处打量着,像是再查找什么人一般。
张周行心中暗骂了一声该死,虽然按理说不至于会被发现,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要被抓到了,恐怕很难解释。
但是现在也不好再关闭了,否则一片死物之中,突然有东西动了一下,恐怕会太过明显。
现在只能祈求,那高个的,不要检查的太过仔细,从而让他们蒙混过关。
那两人越走越近了,张周行进而看的也越发的清晰,尤其是那个高个的,从衣着上看,那人的地位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尊贵。
远处看起来乌黑笔挺的风衣,现在近点了,却发现越来除了乌黑外,风衣的边缘还镀着一层暗色的金边,风衣上似乎也有着那种隐藏的浮雕式的纹理。
除了风衣,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柄长手杖,手杖的柄部像是用黄金铸造的一般,在天窗透出的光线的照射下,配合手杖头上镶嵌了的三颗硕大的红宝石一同,发出一种极其耀眼而夺目的复杂光芒。
而除此之外更加让张周行确信他不是什么一般人的,是他明显不同于常人的气质。
即使是现在行走在一群几近腐败的尸体之间,这人行走的方式,也让旁观者感觉他仿佛置身于皇家舞会一般。
而他不厌其烦地用那明显奢华无比的手杖拨动尸体的怪异行为,也做的如同插花般优雅、从容。
这种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他在找什么?难道他有什么亲人朋友在这些尸体其中?不可能的,这里的尸体,恐怕都是那些河沿岸的穷苦人,从他们的衣着、形象就可以看出。
很难想象这种人物会有这种人的朋友。
难道他在找我们?张周行心中一紧,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自己这拨人刚从下面回来,都是些弱小、困顿的小孩子,他们找我们干什么?
张周行扭头看了眼塞西莉亚,却发现她此时正目不转睛,死死地盯着那人。
“认识?”张周行有些疑惑,又扭头向着那个男人看了过去。
但这一看却吓了张周行一大跳,因为那个男人,此时就正一脸兴奋地看着张周行他们这个方向。
张周行吓得转身就想关上夹层,闭上把手。
但塞西莉亚却拉住了他。
正当张周行为塞西莉亚的行为感到疑惑时,却见那男人停了下来,然后一脸欣喜地扔下他那奢华无比的手杖,跪倒在地,从一片尸体中,颤颤巍巍地抱出一具小孩的尸体。
张周行惊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背,正想着他要干嘛,那是他孩子?
但却见后面的那个低矮的男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暗色的精巧的皮箱,然后打开举起到那高个男人的身前。
那高个男人拿出了一柄仿佛黑曜石制成的小刀,和一个精巧的水晶高脚杯。
然后他拿那柄小刀,在那具童尸的脖颈上割了一刀,又把他倒吊着提了起来,让那割口正对着下面的高脚杯。
血液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终于接满了一杯。
此时张周行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他强忍着,才能阻止自己闭上眼睛不去看的本能。
那高人男人扔下了那尸体,他站了起来,站在那众多的尸体当中。
举起酒杯,对着那透出一丝光线的天窗,静静地观赏着,仿佛在观赏那种惊人的美丽。
然后,他把酒杯对准自己的嘴唇,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