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将我手里的铃铛接了回去,一脸凝重的指着那铃铛说道:“你送来的那孩子的魂魄原本就在这里。”
爷爷说那铃铛名叫摄魂铃,也是我们纸扎术这一支传下来的法器,他说那铃铛可以暂时将被抽出灵魂的人的魂魄罩在下面,鱼鼎的魂魄原本就在这铃铛之下。
现在便只剩了一个空荡荡的铃铛。
“这....”我看着一个铃铛,未说出的话哽在了喉咙里面,爷爷的意思是说,鱼鼎的魂魄不见了?
我勐地回头朝着那张床的方向看去,床上平平的,什么都没有。
“鱼鼎呢?”我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昨天晚上我还看见他在这里了,怎么魂魄不见了连人也不见了?
我的眼睛直直的瞪着鱼鼎躺过的位置,有些不敢相信。
昨天晚上我出去的时候鱼鼎还在这里,今天中午一觉睡醒,鱼鼎居然不见了?
他还正在昏迷不醒,还能突然自己跑了不成?
“鱼鼎呢?”
见爷爷没说话,我的心里有些着急,声音不自觉的大了几分。
爷爷叹了口气,而后说道:“被人带走了。”
“什么人?”我立马追问道。
我看着爷爷脸上的表情,他好像很难做,又要顾及着这边,又要顾及着那边。
就在我的屋子旁边,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鱼鼎居然被人给带走了?他好歹是我送回来的,要真是有什么事情要带走的话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一声?
“是阴司的人,他拿着阴司的文书。”爷爷澹澹的说道。
“阴司的人?”我有些惊讶,就算是鱼鼎命数已尽,他们所要带走的也不过就是魂魄而已,怎么会来鱼鼎的身体一起带走呢?
爷爷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没在说话。
我一下子瘫坐在了沙发上面,想着这件事情其中的关窍,到底是谁把鱼鼎给带走的呢?
下一秒,我立马走了出去,从楼梯上面下到了一楼,看到了正在厨房做饭的高强,我着急的问道:“景季同呢?”
“走了,早都走了,大概半夜四点多的时候,他还让我跟你打个招呼来着。”高强如实说道,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景季同是司南带走的,那么鱼鼎?
想到这里,我突然愣住了,景季同是司南带走的,鱼鼎会不会也是司南带走的?
他昨天晚上说要将景季同也带走,我以为他是再说玄公和沉千面,没想到,他居然指的是鱼鼎?
难道说当年和篷孙道人下棋的那个人就是司南?
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给司南拨了过去,怪不得我总觉得他有时候来找我的时候显得心事重重,昨天晚上又突然要把纸人还给我。
手机里面提示着司南那边已经关机了,我一瞬间像是被一盆冰冷刺骨的凉水从头顶给浇了下来。
司南这么做,景季同是不是也知道?
我不敢在继续想下去了,而后行尸走肉一般的上了二楼回到了我的房间里面。
怪不得司南昨天晚上不肯告诉我为什么当初会找到我,原来,他是冲着鱼鼎来的,景季同大概也是他安排好放在我的身边的吧?
我突然发觉自己十分无力,总是想要改变这件事情,到现在才发现我好像真的是没有那个能力。
蒙子安还是融进了鱼鼎的身体当中,阴司大乱的时候鱼鼎还是被司南给带走了。
一切的一切都朝着篷孙道人和司南预想好的方向发展,我在其中好像真的从来没有改变过什么。
没想到,司南竟然会是篷孙道人的帮凶。
他把鱼鼎的尸体和魂魄都带走了,是不是意味着直接送鱼鼎去阴司投胎了,以后那副躯体就可以是蒙子安一个人的了,再也不会有人跟他抢了。
我缩在被子里面,感觉自己手脚冰凉,随后我的眼睛扫到了沙发上面放着的狐皮大氅,一股狠意便从我的心里滋生了出来。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策划好的,包括司南找我在内。
他不是想来找我,而是想时不时的关注着蒙子安在鱼鼎的身体里面融合的程度罢了,他知道我心里的每一处小心思,为了鱼鼎而稳住我,顺带着逗我玩玩,我陷得越深,他就越能掌握主动权。
昨天晚上他送我回来的时候,我竟然还在傻傻的期待着他下一次的到来。
现在鱼鼎被他带走了,他成功的得手了,估计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想着想着,我的眼尾便有些湿润,胸口处也传来了一阵痛感,我伸手在眼尾抹了一下,而后立马下了床,将那件狐皮大氅拿了起来,塞在了垃圾桶里面。
又觉得不够解恨,看见了还是会感觉到烦躁,我将狐皮大氅捡了回来,拿着它出了门。
昨天晚上点烟花的打火机还在口袋里面没来得及掏出来,我直接用打火机将那狐皮大氅点燃,放在了荒地里面
他还真是有耐心,为了鱼鼎跟我磨了这么久。
随后,我看着燃起熊熊大火的狐皮残骸,将打火机也丢了进去,关于司南碰过的东西,我一眼都不想再看了。
我在房间里面整整待了一天一夜,无论高强怎么叫我,我都不想出去。
在这期间,我不是没想过给景季同打电话,但随后又一想,打了又有什么用呢,他本来就是司南带过来的,现在肯定是以司南马首是瞻。
更可气的是,昨天晚上,我竟然亲手将我的生辰纸人塞回了司南的手里,我竟然将我的命脉塞给了我的敌人。
蒙子安一但成功复活,鱼鼎便再也没有存活在他身体里面的可能性,就算是有,也迟早会被蒙子安的强大的气场给压制住。
因为司南和篷孙道人的苦心筹谋,我的鱼鼎终于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阴魂。
这一刻,我恨极了司南和篷孙道人,但比起篷孙道人,我甚至要更讨厌司南一些,他一开始就是冲着鱼鼎来的,却还是要时不时的招惹我一下。
我现在才发觉,他昨天晚上的眼神当中有多少无法言说的感觉,他也知道他带走了鱼鼎去给阴司卖命,我们两个就一定会成为敌人,可他依旧没有手软,还是那么做了。
想着想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为了从我这里带走鱼鼎,还陪着我玩儿了这么长时间,他可真是个好演员。
原本是准备待到大年初七才回去的,现在却因为这件事情搞得我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我在这里都能斗不过司南况且是在阴司,鱼鼎,我是要不回来了。
我给任臻打了个电话,说我明天就准备回来了,后天就去店里开门,任臻问我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着急的开门,我跟她说没事儿,让她后天早上按时过来就行了。
下午高强上来叫我吃饭的时候,我打开了门,让他今天晚上收拾收拾行李,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与其在这里闲着瞎想,我还不如赶紧会关溪去调查胡定的事情。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这个社会上只有自己才能成为自己永远的依靠,妄图一直依靠别人的,那简直是白日做梦。
不用说高强也知道我最近的情绪不太好,他什么也没有多说,只说了一句好。
晚上,我收拾好了东西,便去向他告别,他还向我道歉,说没看到鱼鼎是他的责任。
我摇了摇头,说阴司要来拿人,我们这些人是根本抵抗不了的,所以他也没什么需要给我道歉的。
但是最让我感到痛心的还是司南,我做梦都没想到,鱼鼎竟然会被他给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