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我们贴了一晚上的小广告终于起了作用,还是老天爷看我实在是太闲了,给我随便派点事情,第二天一早,竟然真的有人手里拿着我们的小广告找上门来了。
我和任臻正在店里愁着最近没有生意没有收入,贴小广告的这种事情我们两个以前也干过,只是效果不太显着,贴在街上的小广告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了回应。
大家可能都感觉这种事情不太可信,以为我们贴出去的广告都是装神弄鬼呢,所以也就不太理睬了。
虽然现在赚的钱比之前的多了很多,但我们店里的人口也比之前增加了很多,每个月在工资以及线香,纸钱等原料上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我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一值没生意也不是个办法,任臻在一旁给我宽心,说没事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好事多磨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虽说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又怎么能真的不着急,总不能让他们都在我这里当不要工钱的劳工,和我和旧社会的地主老财不是成了一样的了。
我十分懊恼,一遍遍在脑子里想着怎么才能够引流,主要是我们这一行大多数都是没办法放在明面上的,我也没办法去显眼的地方打广告。
我的脑袋耷拉在沙发背上,胳膊往两边一搭,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要是再没生意,过不了多久,我的口袋就要和这个天花板一样白了。
“有事吗?”任臻突然出声。
我听见声音,将脑袋从沙发上抬了起来,顺着生源望去,任臻手里端着一个杯子,正站在我们店门口,她的对面还有一个手上拿着小纸条,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刚刚任臻到话,应该是在问他。
我站起身来,看着外边的情况,那男人手里捏着的那张纸条怎么好像是我们店里的小广告。
看着皱皱巴巴的,应该是从电线杆子上面揭下来的。
门口的中年男人看了看他手里的那张小广告,又抬头看了看我们店门上面的门头,用手扶了一下他鼻梁上的眼镜框,开口问道:“请问这里是招魂纸扎店吗?”
任臻点了点头,说是。
那男人一听,便伸头往店里面看着。
我走到了门口,将他请了进来,刚才还说没有顾客,这不,顾客现在就上门了。
我让他先坐,我去给他泡杯茶。
我一边在饮水机里接水,一边观察着眼前的这位顾客。
他的人和他的长相看起来差不多,坐在我们店里的沙发上面感觉有一些局促,还带有一丝丝的害羞,这应该是一位比较内向的星座了。
我让任臻先把水端过去,随后,我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成一个谈事情的姿态。
“谢谢。”他双手接过了任臻递过去的水杯,推了推眼睛,小声的说道。
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眼睛在我们店里四处看着,感觉有些不真切的样子。
接着,他放下的手里的水杯,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那一张皱皱的小广告,指着上面的一行小字,看着我说道:“你们这上边写的是真的吗?”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他指着的是我在广告单页上边设置的广告词,他手指着的,正是“招魂”两个字。
我点了点头,说那自然是真的了。
“怎么招?”他直接了当的问我。
我说这个就不能告诉您了,这属于商业机密了,不过就算是我告诉您,您自己也没法招。
他轻轻的“哦”了一声,感觉有些失落的样子,接着又问我:“什么人都能招吗,距离多远的都能招吗?”
我说需要你提供生辰八字,有了生辰八字,不管多远,都能给你招来。
随后我又问他,要招的是什么人。
咱们做生意,他招的什么人,自然是得问清楚,要不然万一是来滋事挑衅的,让我招个恶鬼来对付我,那岂不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我老婆。”他声音静静的说道,眼睛直直的望着桌子上面的那个一次性纸杯,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原因呢?”我问。
“我…我老婆在生我儿子的时候去世了,孩子长大了,一直在问他妈妈在哪,每天不是哭就是闹,孩子很想她,我也很想她。”坐在我对面的顾客静静的说着,脸上的表情有一些惆怅。
“这……”我迟疑了一下。
自从开始用纸扎赚钱以后,不管是司南叫过来找我的阴魂,还是自己找上门来的顾客,多多少少的都在这方面有一些问题,不是被鬼害了,就是被鬼给缠上了,今天这个顾客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本来以为做纸扎遇上的都是一些尔虞我诈,人鬼纠缠的事情,却没想到,有一天,我的纸扎还能派上这个用场,成为死人与活人的沟通桥梁。
这件事不用说,我肯定是接了。
“孩子小的时候,我总骗他,说他妈妈出国了,等他长大了就回来,小时候还能瞒一瞒,到现在终于也是瞒不住了,本来我都准备好直接告诉孩子事实了,昨天晚上蹲在路边抽烟的时候,看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巷子里干着什么,等那几个人走了以后,我才发现那面墙上都贴满了小广告,原本打算抽完这支烟就上楼睡觉了,可是眼睛一扫,就看见了你们这里的广告。”男人继续说道。
我想了想他的事情,他老婆是因为生了孩子难产死的,算上去也算是枉死,如果司南除了我以外没有找过别的人给她报仇的话,她就肯定还待在枉死城里面没办法去投胎,只要她没去投胎,我就还找得到。
我说行,你这事,我接了。
紧接着,男人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他对我说道:“你们这不是骗人的吧?”
我瞬间有些不悦,皱起了眉头。
“你别见怪,我不是说你是骗子。”他接着说道:“鬼神这些事情,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是孩子闹的厉害,我没办法,我不想兴高采烈的把他带过来,最后落得一场空,要是那样的话,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就更紧张了。”
我慢慢舒展开了紧皱着的眉头,他这样想,其实也没有错。
能来这的人,大多数都是想尽了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的,鬼神之事在百分之九十的人眼里,都是荒谬的,不可以相信的。
我说你放心,我跟你打包票,我这里绝对不可能骗你,但前提是你要给我准确的被招魂的人的生辰八字。
在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之后,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希翼,有种说不出的喜悦,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开心,随即,他脸上的神采便没了下去。
“怎么了?”我看出了他的情绪变化,不解的问道。
坐在我对面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他的后脑勺,对着我问道:“你们这里的收费…不便宜吧?”
我顿了顿,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接过的活计,好像确实是不便宜……基本上都在十万块钱左右了。
他见我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跟我说他这些年,一个人拉扯孩子,工资基本上只能维持日常开销,要是实在太贵的话就算了,他再回去攒点钱再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一些失落的,同时还有一些无力,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圆梦的法子,他却没办法付以相应的报酬,只能让机会从自己的手上白白流走了。
我思虑了一阵,脑子里的两个小人一直在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