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字如面……”
初雪终于等到了她想等到的信。
绿毛停靠在她的肩头,近日飞的太勤看着有些疲累的样子。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口吻,平平澹澹的言语,初雪看着看着却是没忍住落下泪来。
将信换了个方向,信的内容又换了。
“千里念行客,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锦书…”
这一刻初雪才真的信梅时九还活着,而且,他第一次这般不含蓄的诉说思念,他想她了呢!
眼角带泪嘴角含笑,有那么一瞬间,初雪想掉头奔赴而去。
都说儿女情最是让人不饮自醉,原来真是如此。
但是信中除去相思,他也说了,他的相思不想成为她凌空而飞的逆风,他说,他心里的她,就该是这般模样,就该天高海阔自在肆意。
这个人啊,如何能让人不动心呢?
他的爱意总是恰当好处让她觉得舒服自在,想要逃离都完全找不到借口和理由,于是便只能随着他一步步深陷。
原来,不一定是你农我农,也不一定是朝朝暮暮,男女之间的深情还有很多的姿态。
“小姐,你…怎么了。”
初雪这又哭又笑小的样子,可是把桃儿这丫头给吓着了。
是不是九公子…
初雪抬手轻轻抹泪,仔细将信收好放在最贴近心口的地方。
“小姐?”桃儿又急切问了句。
“桃儿,他真的还活着!”初雪突然有些激动的拉着桃儿的手,少有的情绪外露,有些压抑不住的欢喜。
桃儿瞬间眉头舒展,“那小姐快别哭了,这不是大好事嘛?九公子吉人天相,真的是九公子的回信啊?太好了。”桃儿也是无比高兴,她一直都知道,小姐心里是喜欢九公子的,九公子出事之后,小姐不是不伤心,只是掩藏的很好罢了。
太好了!
“小姐,那九公子可有说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咱们还要去波罗吗?”桃儿巴不得现在就掉头回去才好。
初雪稍稍呼了口气冷静下来,“他啊,早就离开西北了,所以金绝天是怎么也找不到他的,他安全就好,桃儿,你去跟大家说一声,收拾收拾,风雪也要停了准备出发吧。”
啊?小姐这意思是知道九公子在哪儿但是不去见?
为什么,明明小姐也很想九公子呀。
“去吧!”初雪笑着吩咐了一句。
桃儿低头唉声一叹,果然小姐做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好吧,奴婢这就去通知。”
初雪抿嘴一笑,抬手摸了下绿毛,他说锦书何处寄,她是不是至少让他心里有些数,可是告诉他她去了波罗,他是不是又要担心?犹豫了片刻,初雪给回了一封信,并让梅时九养着绿毛暂时不必来信,静候她的归期。
由于绿毛上次差点闯祸,所以她知道梅时九会信。
“雪东家,出关口了!”
这是真正的关口了,出了这关口,他们脚踏之处就是波罗的国境了,他们已经是异国他乡游子。
初雪裹着厚实的风衣点了点头,“不知波罗的春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有一样的四月芳菲。”
“到时候就会看到了,一处自有一处的风光,雪丫头,接下来咱们往哪里走?”
“琼州。”
初雪目的地明确。
“琼州?那不是波罗的皇城吗?”
这个方源还是知道的,虽然他老人家也是第一次到波罗来,波罗皇城,离这里应该还是很远吧。
“嗯,现在出发,春来就能到了。”初雪呵了口气遥望前方,前面一望无际的白,能否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处全看向导了,对这里,他们是真的一片空白,舆图也没有,情况也不熟悉,风俗民情也不了解。
“小姐,不等等隐吗?”
桃儿扭头看了一眼,之前小姐让隐去打探消息,说是今日回来,小姐怎么不等等就出关了。
“无妄的,隐追得上,说不定过会儿就追上来了。”他们两兄弟还是准时的,说今日会回就会回。
这边正说着话,他们身后一匹快马正在雪地里狂奔而来。
“说人人就到了,当家的,这两兄弟您到底给哪儿挖来的宝啊?”红夫人早就想说这句话了,这样的人便是有银子也请不到啊。
初雪也扭头看了一眼,“的确是宝。”也没过多解释,因为也说不清。
“隐,辛苦了。”
他们已经出了关口,正好现在所在之处是一处避风的山壁下,就当歇歇脚吧。
隐下得马车接过初雪的酒袋子喝了一口,这冷的天他都有些受不了,“小姐,消息没错,波罗确实解决粮食危机了。”
走时,初雪收到消息,说是波罗军中有粮了,金绝天弄到了粮食,但是消息有些含湖不知具体情况,初雪便让隐去打听清楚,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听得隐的话,初雪和方源等人互看了一眼,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隐,说清楚些,粮从何来,可打听清楚了?”初雪赶紧追问了一句。
金绝天哪来的本事在这么断的时间里弄到粮食?这可不是一点半点。
“听说是从阮东巨商百里家借的。”
“阮东巨商?借粮?这怎么可能,唇亡齿寒的道理阮东岂会不知,明知波罗有一统天下之心,这时候帮波罗,岂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三岁孩童都懂的道理,阮东怎会不知?
初雪一脸不可置信,这太荒谬了。
一旁方源沉眉低头看着地面,随后又抬头望了望长空,“波罗这盘天下棋局早就开始了,只是大元和阮东尤不自知,雪丫头,你冷静点仔细想想,那金绝天借来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相当于一个国库平日的储备了…那阮东的巨商就这么巧屯了这么多粮?大元和波罗开展,阮东也早就进入战备状态,一个商贾之家囤积这么多粮食就不怕朝廷怀疑他别有用心?这可不是聪明之举,再则,即便囤积,又为何要借给波罗?”
“师父的意思,这些粮食,是早早就为波罗备下的?也就是说,那波罗的巨商其实是波罗在阮东的安排?”
“丫头,这就叫以备不时之需,没有做足准备岂敢窥视天下,哎!”
一个富商一下盘空了阮东这么多粮食可没那么容易,可想而知,阮东内部也出了大问题啊。
这天下之争才开,天下大势就有几分明朗的意思了。
谋天下,波罗早就将这一个谋字用得淋漓尽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