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刘家成,韩文昌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将手中的国库券换成了现金,将近十一万现金拿到了手。中间还发生了些小插曲。毕竟这个时代银行的服务意识可没法跟后世相提并论,而且国库券的兑换也挺不受待见。
好在韩家是通过个人渠道买的国库券,虽然并不是很情愿,但最终在工行还是连本带息的兑换给了他。只是许诺的年息只有9个多点。
相对于后世而言,这可算是极高的利息了,还是国债,足可见这个时代中央财政的压力有多大。
韩文昌很清楚这也是国家芯片领域落后美国几个世纪的原因之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这个改革开放还在试验阶段,分税制刚刚开始改革,国家外汇储备不足千亿美元的情况下,想要发展芯片这种高投入却未必高产出的行业,的确力有未逮。
先将兑换来的钱放回家,韩文昌便再次出门了。这次他要把房子拿去抵押。
相对于兑换国库券,抵押房产套现要麻烦许多。尤其是通过银行的正规渠道进行抵押贷款,虽然利息低些,但是走各种手续很麻烦,想要在一周内搞定很悬,这时间韩文昌还真耽误不起。
好在曾经的韩文昌正如罗娟所说的那样,喜欢在社会上厮混,三教九流的人到是认识不少,其中恰好就有民间放贷的。在这个民间借贷还没流行开来的年代,这样的资源可是极其难得的。
……
“罗哥,好久不见,最近生意怎么样?”
赶上时间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韩文昌才赶到大桥市场内角落一栋翻建房一楼的麻将馆内,找到了他记忆中的罗哥。
罗哥本名罗峰,星城原大桥村村长的儿子。改革开放之后,紧靠着市区的大桥村迎来了极为难得的发展机遇,市政规划将整个村子开辟成星城最大的综合性市场。这一工程也列入了省市的“九三”重点工程,更获得了国家重点支持。
于是罗哥便顺理成章的成了星城最先富起来的拆二代之一。跟其他一夜暴富的农民很容易变陷入财富陷阱不同,读过几年书的罗峰还是相当有头脑的。分的房子跟门面用于出租,又通过老子的关系在市场东南角管理处的偏僻位置开了间麻将房。
前来打牌的大都是在市场上做生意的老板们,闲聊中得知了这些做批发生意的小老板经常会遇到需要现金周转的问题,便干脆顺带着做起了放贷的生意。加上平时里为人比较豪爽,又有当村长的老子罩着,在大桥这一片到是混得风生水起。
此时这位大桥村的大哥正光着膀子坐在麻将桌前大战着。
“幼,小韩来了,怎么?今天不用上班来哥哥这儿搓几圈?”正叼着烟在麻将桌上大战的罗峰招呼了句。
“没有,今天是有笔生意跟罗哥谈,嘿,我给您送钱来了咧!”韩文昌开口说道。
“生意?等下啊,嘿,五万自摸,清一色,幼幼,中两鸟,一人七十块!谢谢,三位老板,哎,三顺过来,帮我打两圈,我跟韩兄弟聊点事情。”
罗峰大笑着从桌上站起身,又招呼来旁边看场子的小弟,这才走到韩文昌身边,一把揽住韩文昌的肩膀说道:“行啊,知道照顾哥哥生意了,我们上楼说。”
……
二楼有三间房,罗峰径直把韩文昌带进了门前挂着歪歪扭扭财务室牌子的财务室内,把韩文昌让在门口已经裂出细缝的破旧沙发上,自己做到办公桌后面刚刚流行起来的老板椅上,从兜里掏出一包芙蓉王,丢了一根给韩文昌,嘴里也叼上一根后,这才开口道:“说吧,小韩,什么生意?”
“罗哥,我想从您这儿借点钱!”韩文昌接住丢来的烟,直接夹在耳边,开口道。
“嘿,都是自家兄弟,你要借个千八百的就别说生意了,哥借给你,不谈利息,什么时候有钱还都行!”罗峰挥了挥手道。
罗峰一直相信牌品即人品这句话,两人在一起打过牌,虽然韩文昌钱不多,但是不管输赢不多话,哪怕是赌桌上借的钱,,之后也会即时还清,所以他对于韩文昌的印象不错。
认为韩文昌不会借多少钱的原因也很简单,罗峰很清楚韩文昌的底细。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在学校里打零工,哪会需要大笔的资金?
“嘿,真要是借个千八百,我也不会来找罗哥您了。这次我要借的有点多。”韩文昌一脸严肃道。
“哦?你要借多少?”罗峰抽着烟玩味的问道。
韩文昌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低头先从包里将从母亲那里要来的房产证拿了出来,递了过去:“罗哥,您看我抵押这套房子能借多少?”
“抵押房子?”罗峰明显被韩文昌这句话震到了,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这个兄弟后,这才接过了韩文昌递来的房产证。
“绿苑小区二栋三单元三楼,99.69平?这是你家的房子吧?”随便瞟了一眼房产证,罗峰便将房产证随手丢在桌上,目光炯炯的看着韩文昌道。
“是!”韩文昌澹定的点了点头。
“偷出来的?”罗哥再次问道。
“哪能啊?您看我像那样的人吗?”韩文昌啼笑皆非道。
“像,太特么像了!呵,你知道咱们村儿多少不孝子因为各种理由,把家里房产证偷出来我这儿抵押换钱吗?这帮败家子拿着钱都取挥霍了,最后搞得家里鸡飞狗跳的事儿我可见多了,小韩啊,哥哥劝你一句,肯干穷一时,贪乐穷一世。房子能不动,最好还是别动!”说完,罗峰便将房产证推了过去。
“得,罗哥,这事儿我跟我爸妈商量过,你要不信今天跟我去家里当着我爹娘的面咱们签合同。还有啊,我要这钱可是贪图享乐,我有路子,这房子不管今天从你这儿能贷多少出来,十天!只要给我十天,我能让这个笔钱翻一倍!您,信吗?”韩文昌澹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