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应该是某一种对我宋婉玲生气的跳了起来,冲着宪兵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安全帽说道:“算了吧,这些人是钦差,我们惹不起。”
郝鸣岐并不以为意,他给吉普车加满了油,谢过了安全帽。带着宋婉玲又出发了。
一路上宋婉玲不断的抱怨:“本来挺高兴的,让这个大头兵给我们全搅了。真扫兴!”
郝鸣岐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原来他在隧道的时候趁着修理快门的机会已经把原来的胶卷换了下来。他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宋婉玲:“到了阿里山,我们再多拍点照片。”
剩下的路程不多,他们很快到了嘉义。他们事先做了旅行计划,郝鸣岐说道:“我们如果现在上山,就要在山里面过夜,明天早上看日出。”
“我现在一点兴致也没有,我们就在嘉义过夜吧。幸亏我们走隧道节约了时间,不然现在还在路上奔波呢。”
“这样也好,明天早上我们坐小火车上阿里山。”
阿里山的火车轨道是日据时期修建的,当初日本殖民者为了掠夺阿里山的木材,修建了这条铁路线。日本投降以后这条铁路线开始逐渐向观光旅游过渡。
第二天一早郝鸣岐和宋婉玲从嘉义站登上了小火车,火车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山间盘旋。铁道两边是高大的桧木,遮天蔽日。他们终于在日出之前登上了祝山。
云雾布满了脚下的山谷,在清冷的山风驱使下像河水一样流淌,被锋利的山峰劈成两半向身后倾泻。人们像站在一艘船上在大海中航行,宋婉玲依偎在郝鸣岐的怀里,两个人一起在云海中徜徉。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东方一丝耀眼的亮光刺破了苍穹,一轮红日刚刚露出头,已经照亮了寰宇。脚下的航船继续前进迎接着初升的太阳。太阳越升越高,航船越来越快,可就是无法接近。
太阳终于摆脱了最后一丝羁绊喷薄而出,向世间播撒他的能量。云雾被渐渐驱散,航船像搁浅一样停止了前进。人们从幻觉中觉醒过来,宋婉玲如大梦初醒:“哎呀,真可惜,我刚才竟然忘记拍照。”
“为什么一定要拍照?把这一天永远记在心里岂不更好?那些拍照的人心里只有自己,我们享受了全过程,一分一秒都没错过。”
“你这个样子像个哲学家。”
“我更愿意你说我像个作家,我如果把我的经历都写下来,保证惊掉你的下巴。”郝鸣岐说道。
宋婉玲亲了一下郝鸣岐:“那你今天的感觉怎么样?我的海明威。小小年纪,装的这么深沉!”恢复常态的宋婉玲开始奚落郝鸣岐。
“精彩的时光很快就会过去,痛苦和烦恼将会重新占据我们的生活。”
“哈哈哈哈,你哪来那么多烦恼?我跟你不一样,这次旅行有这一刻我就很满足了!”
郝鸣岐搂住了宋婉玲:“多么希望你在梦中永远不要醒过来。”
剩下的时间,郝鸣岐陪着宋婉玲走访了当地的原住民部落。宋婉玲完成了她的民族采风计划,心满意足的郝鸣岐踏上了归程。
他们是沿着西海岸回到了台北,郝鸣岐回到了宜兰基地,将自己搜集到的情报连同胶卷一起交给了林团长。
林团长兴奋的说:“这些情报非常有价值,我要立刻交给陈掌柜。你这一趟收获很大呀!”
宋婉玲回到家中跟爸爸打了个招呼就跑进自己的房间,开始了论文的写作。直到吃饭的时候才和爸爸重新坐在一起。
宋婉玲开口说道:“我告诉你我们这次的经历……”
宋议长却打断了她:“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一回来就像一阵旋风一样从我眼前飘过,兴奋的像只小鸟,从来没见你这么高兴过!”
“爸爸,我是想趁着灵感还在赶紧记录下来。刚才忽视你了,对不起。”
“写个论文要什么灵感?你就是跟爸爸没有话说了,你的话都说给你的心上人了吧,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爸爸,你别这么说,我这次不光要写论文,还要写一篇游记寄到报社去。其实我在外面心里一直想着你。”
“没有忘记爸爸就好啊,你找到了心上人爸爸很高兴,我心里何尝不是在考虑你们的前途。”
“爸爸你接着说。”宋婉玲觉得父亲话里有话。
“我马上就要率领台北议会代表团访问金门马祖。”
“视察前线不是军方的事情吗?”
“议会有监督国防和军事的义务,我们这次去金门和马祖也要有军方的陪同,我打算推荐郝鸣岐和我们一起去。”
“那太好了,你顺便可以好好考察一下他本人。”
“不光如此,他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军队里吧,我想让他早点转业,将来从政做我的左膀右臂。”
“还是爸爸考虑的长远,他待在军队里我也很担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上前线。去金门和马祖可不可以也带上我呀?”
“你又不是议员,有什么资格参加?”
“有没有资格还不是你一句话,再说我可以作为学生代表参加呀。访问前线又不是什么美差,不能算假公济私。”宋婉玲调皮的说。
宋议长爱抚的拍了拍女儿的脸:“哪都少不了你。”
“就是嘛,那些贪官污吏早就把子女送到美国去了,像你这样坚守台湾的才是党国的忠臣,还要搭上自己的女儿女婿。”
宋议长听完哈哈大笑:“看来你倒是个从政的材料,那就带上你吧。”
几天之后,宋婉玲邀请郝鸣岐在台北见面。见面地点在一家咖啡馆里,宋婉玲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在郝鸣岐面前炫耀:“我写的游记在报纸上发表了。”
“什么游记?”郝鸣岐问道。
“就是我们去阿里山的游记啊。”
郝鸣岐赶紧接个报纸,仔细看了那篇游记,埋怨道:“你怎么什么都写?我们去隧道的事你也写了,那可是军事禁区!”
“那有什么?只是一笔带过。”
“如果有人抓住这件事做文章,会很麻烦的。”
“不会吧,只不过一篇游记而已。”
“这种事可大可小,就怕别有用心的人小题大做。幸亏你没有用真名实姓。”
“还有一件高兴的事,我的论文也有眉目了。”
“这里面也有我的功劳哦。”
“没有忘记你,这不是请你出来喝咖啡吗。噢,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件喜事。”
“今天怎么这么多喜事?”
“我爸爸很快就要去视察金门马祖了,他们这次去有军方的人员陪同,他打算推荐你也参加。”
宋婉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郝鸣岐的心中禁不住狂喜,这将又是一次搜集情报的好机会。可是他忍住内心的激动,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那我又要跟林团长请假,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还真打算在部队里干一辈子?我爸爸的意思就是让你多和政界的人打交道,将来转业之后可以从政,那才是前途远大。”
“我可没想过要从政。但是这一次如果是令尊的意思,我就再厚着脸皮去跟林团长请假。”
“这还差不多,我看得出来你跟林团长的关系不错。”
“我们是一起从大陈岛撤退到台湾的,我以前是他的勤务兵,可以说是生死之交。”
“可你现在的级别已经和他一样了,你将来从政也一定是块好材料。”
“这一次去金门马祖是什么级别的团队?”郝鸣岐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我爸爸率领的台北议会代表团,另外邀请军方派员参加,以便咨询。”
“像我这种级别,够资格参加吗?”
“说实话,如果论级别的话你确实还不够,能跟我爸爸他们说上话的起码都是少将以上。但是如果有我爸爸的推荐,那就不一样了。”
“干什么都要论资排辈,其实我很厌烦。”
“我知道你很厌恶官场的这一套,我也不喜欢,可是有什么办法?如今的社会就是这样,好多人想钻还钻不进来呢。你要把握机会哟。”
“我觉得我们就像两个老政客在谈买卖。”郝鸣岐打趣道。
“其实我也有一颗浪漫的心,只是从小见惯了官场的世故,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我很欣赏你的个性,可是生逢乱世,找到一棵靠着大树才是最重要的。”
“我刚才不过是玩笑,谢谢你的良苦用心。”郝鸣岐做足了文章,握着宋婉宁的手说。
回到宜兰基地,将情况汇报给林团长,林团长也难掩内心的激动:“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我们的人曾经多次尝试登上金马都没有成功。大陆的战友们也曾经派蛙人渡海侦察也都失败了,还牺牲了好多同志。”
“问题就在这里,金门马祖的防御工事做的极其隐秘,都是半地下的坚固堡垒,从正面看很难发现,而且很多都藏在民居中间。如果用炮火覆盖轰炸,不光效果不好还容易伤及百姓,投鼠忌器啊!”
“那只有搞清楚敌人防御工事的具体位置,才能制定相应的措施。”
“正是这样,不过还用我们在大陈岛的方法恐怕就不好使了。”
“你是说撒碎玻璃?”郝鸣岐笑了。
“那不是你当初想的办法吗?你总不能再带几麻袋碎玻璃去吧!”
“我这次去,一定想办法把敌人防御工事的具体位置搞清楚。”
“我嘱咐你的还是那句话,要保证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