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白日搀扶着昏迷不醒的流云，慌乱跑一条巷子的时候，突然被窜出来的三、四个男人，给不怀好意地围了起来。
唐白日紧搂着秦妈妈， 脚步没停下，眼神冷厉呵斥：“你们别过来！我学过功夫的啊！咏春，唐白日！嘿！！”
几个男人被东北大妞儿摆出的架势，唬得一愣一愣的，歪头又看着摆脱了另一边纠缠的秦岭，飞快极跑了过来，齐齐便是往后退了几步。
少年秦岭校服撕破了好几处，脸上苍白了几分，手紧紧地拉住妈妈和女友唐白日。
人群中有个胖敦敦的小光头，看了眼秦岭，手上习惯性地摸了摸光头，口条有点不利索：“小啊…小伙纸，你也不，不要那么拼命……我，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替人消灾的，都啊都是挣得一些辛苦啊、辛苦钱，配合一下，都是文明人，别伤了和气。”
秦岭拧着眉， 手上把昏厥的母亲接过来，尽量让她身体放平，偏头看向光头男人：“你们这群垃圾，究竟对我母亲怎么了？”
秃头男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张了起来，“小啊小伙纸！你别先入为主血口喷人啊！我们形象是不好，可并不代表我们就是坏人呀！天地良心，我们可、可都是、是那个好人来的！你母亲是自己听完电话气昏头的，和我们啊没啊没多大关系！”
秦岭对峙着他们，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护着母亲和唐白日走到巷子路口，这边出租车来的少， 他低声喊着怀里已经有些缓和过来的母亲：“妈妈，您醒醒……”
唐白日不自觉地抹了一把脸， 结果摸到了一大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唉，自己太没用了，关键时刻只会哭鼻子，半点忙儿也帮不上心上人……
“……秦秦。”柳云难受地拧着眉，微微睁眼看见了自己儿子脖子上的汗珠子，大冬天里呢，孩子该有多着急啊。
“阿姨，我们马上就去医院。”唐白日一直没有放开柳云的手，另一只手托着柳云的后脑勺，急得声音都有些抖，“您别担心， 您合眼躺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解决好了。”
秦岭拨弄了一下额头汗湿的碎发，目光如电地抬头问：“说吧！你们是为谁办事的？”
“一个叫啊叫刘淼的女的，也是她给你的母亲打电话的。”光头小胖子小声说着，末了，又补了一句，“真的，小啊小伙纸，你要是把钱结算了话，啊，大哥也不为难你们的啊，我们兄弟几个上有老、下有小，也要养家糊口的呀！”最后连头都没抬，声音越来越小，不知怎么，自己还挺相信这个小伙纸是有大本事的，自己道上混了了二十来年，头一次还真有点不敢看这年轻人冷冰冰的眼睛。
秦岭没有出声回答他，而是温声地询问母亲的情况：“妈妈，您感觉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过了好半天，小胖光头咳了一声，有点儿尴尬地看向柳云：“大啊大姐，今天这事儿属实老弟没办明白，我们哥几个给你啊属实啊是吓到了，我这心里过啊过意不去。但啊、但是老弟我也提醒你们一句，你们家里这算啊、算是得罪了个无啊、无底洞，我们那边叫啊叫粘包赖。这钱我们哥几个这波儿要是收啊、收不上来，他们上边可能换另外一拨人过来了，说实话，大啊大姐，我们几个算是好说话的了，说的难啊、难听的，给你气过去的，可是那个女狐狸精的啊。”
口齿不清的小光头，又情真意切转过头看向秦岭：“小啊小伙纸，你是不啊不知道那个女的说话多啊多难听，我们干收债这一行的，都没有她损人骂得花花，劝你们呐，抓紧从根啊根本上解决问题。我们哥几个人拖家带口地出来工作，得养活一大家子呢，挣得都是刀刃舔血，脑袋瓜子别在那啊、那裤腰带上的钱，你们可就别坑我们哥几个了。”
柳云合上眼睛点了点头，眼眶发烫，看着孩子们在旁边，也不好发作，咬着牙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到最后，磨叽半天，还是收债的小胖墩，好心地给打了个出租车，给柳云送到医院检查。
在医院门口，小胖墩松了一口气：“小啊小伙纸，我就先走了啊，那个啥……麻烦你连债钱，加上医院我垫付的钱，尽快打给我吧，我这啊，带着一帮兄弟混生活，人吃马喂的，这实属过得不是容易。”
秦岭心里微微有些感动，上前几步：“谢了。”
胖墩叔叔颇为惋惜地看着他：“哎，可就啊、可怜了孩子，快去看看你妈妈吧。”
一帮讲道义的古惑仔走后，秦岭办完住院手续，又交了些钱，问了下护士，找到了妈妈所住的病房。
到了病房门口的时候，唐白日正在门外，不知道和谁讲电话。
秦岭用手势和她打了个招呼，转身便推门进了病房。
病房里的柳云，闭着眼睛，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发丝凌乱，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听见秦岭开门的动静，艰难扭颈子，朝儿子这边看了一眼。
秦岭努力挤出了个费力的笑容：“还以为妈妈你睡着了呢。”说着话，抽了把凳子在床边坐下，轻声问，“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了孩子，妈妈这是老毛病了，妈妈自己知道的。”柳云开口回答，声音沙哑，人看着也不是很精神。
“是刘淼给你打电话的？”秦岭拿脸，凑近妈妈的手。
“你怎么……”柳云想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你找过你？”
“还是在北京学习的时候，一个巧合遇见的。”秦岭想了想还是问道，“是秦沧海以前欠下的钱吗？还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结束电话的唐白日，轻手轻脚地开门走了进来。
柳云顾及会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犹豫着要不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