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日现在,在校园里,变得形单影只,偶尔是清梦会陪她,一起吃午饭,偶尔是慕容桥过来,接送她上下学。
只是,在老师提问她问题,因为,走神答不上来时,老师的那句“同桌来回答”叫起的那个人,不再是秦岭之后,唐白日还是会伤神一段。
听慕容桥他们说,陈山叔叔出差回来后,就立马为秦岭办理了转院,带着他,医四处求医问药治眼睛。
叶清梦心疼地,安慰着唐白日:“你放心吧,柳阿姨让我们告诉你,秦岭现在挺好的,也没有放弃学习,陈老师在医学全圈认识很多眼科的大手子,相信很快,他的眼睛,就可以治好,然后,与我们一起参加高考了,到时候,你们也会和好的,不要想太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半山腰好好努力,然后,与他一起,在顶峰相见。”
唐白日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一头扎进题海中。
她现在,什么都不敢想,总觉着用数无尽的题目,来麻痹自己,事情发展到结局,自然而然就会给她一个结果的。
罗依依后来也找过她几次,先是不停的道歉,唐白日表示自己了解了之后,也没有多余的话。
直到有一次,罗依依带着穿着茶室服务员工作服的高鸾过来和她说,她要离开了,高鸾的哥哥高鹤因为表现良好,已经提前出来了,兄妹俩决定去北方打拼工作,依依也想跟他们一起去另外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开启新的生活,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留恋的了,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便是秦岭这件事。
那天,罗依依和唐白日说了很多。
她说那天的早餐,并不是她送去的,而是秦岭早早准备好的,她其实,也是刚进屋子不久,那天是秦岭一再恳求拜托她配合演一场戏,希望唐白日能够理解。
在分别的最后,罗依依告诉了唐白日一个喜人的消息——秦岭的眼睛,在三天后,会在广州的一个大医院进行手术,被治愈的几率有很大,相信他,很快就会回到学校了。
唐白日谢过了罗依依,送走了她和整个过程没有说话、大眼睛里眨啊眨充满坚定的小妹妹高鸾,那天下午,她激动得把题目里的一句话十个字,写错了七个。
秦岭要回来了,也许,他马上就要给自己一个答复了。
唐白日就这样,想着,念着,盼着,等着……
在高考前一周的动员大会,结束后,唐白日捧着手中的便携本单词书,跟着班级同学队伍的后面,慢悠悠地走进了教室。
高三的孩子们,即使在大会结束后,还是要抓紧一切时间上课的,高三重点班,是班主任孙老师的课,上课前,孙老师神神秘秘地跟同学们说,要介绍一位“新同学”加入他们的班级。
唐白日倒是没有功夫在意,一抬头,随意地看了一眼后,便继续背着手中的单词书。
然后,就听到孙老师语气难掩激动地宣布:“那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这位新同学——让我们大家欢迎——秦岭同学,重新回到我们的班级大家庭!!!”
全班的同学们,愣了几秒后,惊讶地看向教室门口,随后如雷声般的掌声,在班级里响起。
在铺天盖地的掌声中,唐白日惊喜抬头,讲台上那个穿着校服的人,真的是他!真的是秦岭!!他回来了!!!
还是老样子,穿着校服的他,像是把时间调回了半年前,讲台上站着的,仿佛是第一次动员大会的时候,讲台上做学生代表演讲的秦岭。
唐白日就这样,睁大着眼睛,愣愣地,拿着手中的单词书,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感性的孙老师,也微微湿了眼眶,激动地说:“那就还请秦岭同学,坐回原来的位置吧,希望我们回归的班长同学,能够带领着全班,在一周后的高考当中,勇创佳绩!”
秦岭向老师道了谢,然后目光明亮,一步一步地迈着明确且坚定的步子,走到那个女孩的身边,温声开口说:“同桌同学,你好,我是新来的转校生,我叫秦岭。”
唐白日破涕为笑:“秦岭?!你家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兄弟姐妹,叫‘淮河’呀?”
两个人,相视一笑,笑容背后的意味,不言而喻。
凡是你抗拒的,都会持续,这些负面情绪就像黑暗一样,你驱散不走它们,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带进光来,光出现了,黑暗就消融了,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离高考的时间,就快进入了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的倒计时。
高三这栋楼,除了老师们响亮的嗓门,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所有的莘莘学子,都在拼尽全力的,哪怕往前多迈上一小步。
…………
“累啊。”慕容桥瘫倒在自习室的桌子上,“这又来个誓师大会,其实一点都不激励人心,把我鼓励得更慌了,我这会儿,捧着我爹地的支票本本儿,慌得不行了。”
“你慌什么?”唐白日一边儿一边剥糖纸,一边问他。
“我要是考不上,我爸肯定得捐楼,你信不信?他昨天威胁我,用我的零花钱捐。”慕容桥闻着糖香,伸出了手,“哪里来的糖果?给我一个。”
“你确定?”唐白日一边问,一边先把手中剥好的糖,塞进了旁边整理资料腾不出手来的秦岭嘴里。
“不吃了,这糖一股狗粮味儿。”慕容桥摔本子。
“……自讨粮吃。”秦岭神总结。
“我恨我不长记性的大脑!”慕容桥绝望,流下卑微的泪水。
班级里刚去下面参加百日誓师大会的同学们,都陆续回来,坐着安静地开始看书。
“我受不了你们重点班这沉重压抑地气氛了。”慕容桥嚼着糖叹了口气,“要不一起聊会儿?”
“过几天就考试了,那可是高考,谁有空跟你聊?没看见都忙着呢嘛。”唐白日嚼碎了嘴里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