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音嘶吼地嗓子都哑了很多,脸上的淤青和身上的伤疤都还在,头发散乱,看上去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千金大小姐,反倒像是一个破落的村妇。
张牙舞爪的情绪激动,刘光明递过去一个眼神,后面的人直接将她摁住,死死地摁在桌子上,免得伤害到刘光明。
不咸不淡的问了几句,本来证据就已经齐全,这样的口供有是最好,没有也不妨碍刘光明编造。
“好了,将她拉下去吧,就正常和犯人关在一起就好,就关到201吧。省的浪费地方。”
刘光明递了眼色,身后的狱警都心知肚明,201里面关着最麻烦的几个女的,里面经常出事,打伤欺辱的事常有,刘光明想将她放到这样的地方,想法可见一斑。
江黎音什么都不知道,一提到贺晨曦,她的情绪控制不住,意识也有些混乱,刘光明要她去的是地狱,只是她早已经分不清。
被关进来的时候,她感觉又回到了那个顾盛泽囚禁的地方,没有明亮的光,只有阴暗和潮湿,看守直接将她一把推进去,江黎音早已经麻木,没有权势的人活的还不如一头猪。
“进去,在里面老实点!”
这是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被说得一句话,无论她是不是一个愿意挑事的人。江黎音直接倒在地上,位置还剩下很多,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本能的走到最里面的,这样不争不抢的模样,她希望可能平安的度过,父亲已经自杀,他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她的命,她不能轻易的死去。
可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总是很幼稚,不惹事就不会被招惹的这种想法从来都不成立。
“嘿,你是谁啊?怎么进来的?”
一个长得不怎么面善的女人带着几个其他的女人围在她身边,用脚尖踢踢她的腿,是钝痛,江黎音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说出自己的名字后会不会遭到更多的打压,她选择不说话。
可是那人踢得更狠,拧着眉,挽了下袖口骂着:“怎么,你哑巴了?还是聋了?老娘说话你听不见?”
江黎音越是不回应,那人下手就越狠,几个女人一起对着她又掐又打起来,若是在之前这样的女人江黎音连看都不会看,可是现在竟然被她们欺负,江黎音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尽管这些人下手越来越重,让她眼冒金星,一阵阵眩晕,可还是坚持着,知道这些人打累了,回去休息。
“皮可真是厚,这样打连一声都不出。”
“是啊,看来以后得好好教育,不然是个刺头呢!”
几个女人骂骂咧咧的议论着,江黎音浑身酸痛,忽然觉得抓心挠肝,平时每天辉子都会给她注射药物,看来是上瘾了不然怎么会这么难受?
她用力的撕扯自己的领口,趴在地上哽咽着,想叫也叫不出声来,迷迷糊糊,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骨缝里乱爬一样,又痒又疼。
她奇怪的状态让几个女人有点摸
不准,都在议论,“这女的不会是吸毒进来的吧?看她的样子,真吓人。”
都围过去看,也没有人想上前,过了半天,为首的女人感到不耐烦,冷哼一声,“管她呢,反正进了这里就要听我的话,明天开始这里的活都归她做,睡觉!”
几个人一听都忙答应了然后回到自己的床位睡起来,只剩下江黎音趴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
夜总是漫长,尤其是寂静无声的夜,漫长的让人懊恼,让人心生怨怼。
顾盛泽坐在床边,伸手抚摸着贺晨曦的头发,已经长出了一点点,短短的,有些硬的扎手,只是新的生命的象征,却不知道这样顽强的生命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恢复正常。
“晨曦,你看你长出头发了,是不是因为它太短了所以你觉得不好看,就不想醒过来,你还是那么爱美!”
家里的床为了方便贺晨曦早已经换成了可以坐起来的那种,他轻轻地摇动,床的上半部分就立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贺晨曦坐在上面似的。
一旁的水盆里扔着一条毛巾,乳白色的,是贺晨曦平时喜欢用的品牌,她总是用它包裹自己长长的头发,而现在顾盛泽只能用它来为她擦洗身上。
先是拧干擦擦她瘦削的小脸,那张脸还是原来一样,白皙的,有一点莹润,只是有些瘦削,让人不忍观看。
“晨曦,妈妈早就说想要请一个护工来照顾你,可是我不同意,他抢了我的活我要怎么办呀?万一你醒了看不见我,你怪我怎么办?”
他盯着她的脸忍不住的笑笑,“怎么办?只要有关于你,我都想收藏起来,谁都不告诉,让你只属于我自己。”
换了一盆水,重新洗净毛巾,擦拭她的脖颈,因为之前受了伤一直戴着颈托所以一直有一条淡淡的印记。
顾盛泽眸子暗了暗有些心疼,可是想到贺晨曦平时最舍不得他心疼了,只好佯装没事,细细的擦着,一边唠叨着一些事情。
直到说到了今天发生的事,顾盛泽的手停了下来,“晨曦,你知道嘛?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对江家赶尽杀绝,因为一时心软,才会导致她来报复你,如果不是江黎音,你就不会现在都没有睁开眼睛看我一眼,那个女人她真的该死。”
说着他握紧拳头,缓了半天才继续说,“可是晨曦,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放过她,她已经在监狱里了,以后会是无穷无尽的折磨。晨曦,你快点醒过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巴黎,我带你去看你喜欢的时装秀,带你拍戏,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可以!”
他说着一手握着毛巾一手握住贺晨曦的手,低着头,很是狼狈,忽然他觉得手心处有东西在动,他低头仔细看,是晨曦,是她的手指在轻轻地敲动。
“晨曦?晨曦?你醒醒!”
顾盛泽想要用力的摇晃她可是想到之前马克的话,他放弃了这样不理智的做法,他饿眼泪含在眼底,手紧紧的握
着贺晨曦的手,然后大声的叫喊:“马克,马克医生!”
从旁边的屋子赶过来用不上一分钟,可是就在这一分钟里,贺晨曦的手不动了,顾盛泽痴痴的看着,她不动了,一切又回归到了原来。
“我看看!”
马克挤走他的位置,熟练的进行检查,过了半天才对他无奈的说道:“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
顾盛泽拿着烟的手有点发抖,江黎音已经进监狱了,可是哪有能怎样?她受了惩罚,他的晨曦也没有才醒过来,他的小艾曦也感受不到妈妈!
他想挥挥手让马克出去,可是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静静的看着窗外,万家灯火渐渐的模糊了他的眼睛。
马克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在背后无奈的叹气,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其实我一直想和商量,这个药还可以加大剂量,会使她醒过来更快,但是……”
“但是什么?”
“在国内没有成功的案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亚洲人与欧美人体质不同的原因,所以我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马克将话说的很清楚,顾盛泽犹豫了一下,问:“会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马克摇头,鼓了鼓腮帮子,“说真的,我不确定,不过按理说是不会有的,而且夫人回复的一很不错,这件事主要还是要由你来决定!”
顾盛泽深吸了一口烟,还有什么比晨曦醒不过来还要严重的嘛?只要她醒过来,只要对她身体没有伤害,什么他都可以接受。
“加大剂量吧!只要对她身体没有伤害就好!”
晚风从窗吹进来,吹舞着窗帘,吹到顾盛泽的脸上,面无表情的,有点忧郁的,他还在等待,等着一家三口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度过这段黑暗的日子。
马克从房间里出去,回到自己的屋子,他手里的药足够贺晨曦继续用上一个月,可是如果加大剂量的话就很难说,到底有没有危险有没有副作用,这种事很难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之所有这个药在国内没有成功的案例,就是因为在国内这也是第一次使用,当他知道贺晨曦这个需要他来做家庭医生的植物人的消息的时候,他就酝酿了这个想法,只是顾盛泽盯得太紧他没有机会这样做。
现在都是默许了他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只要这个药大剂量实验成功,他的学术论文就可以站稳脚跟,也可以回去和自己的导师一较高低了。
“贺晨曦,你的主观意识那么强,做这一次的实验刚刚好!”
月光下,屋里面没有灯,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男人站在窗口,手里面握着一瓶粉剂在细细的观看,他的嘴里面念叨着什么,看样子心情很好,时不时的冷笑几声,但是声音都不大。
有的人为医是为了救死扶伤,有的人为医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社会欲望,而有的人只是为了追求一些不可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