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怀利虽然找上了门，沉长莲却是没有机会去学习的。
她近日早因为秋分祭月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
宣帝倒是很信任她这个小小的修撰，不仅把安排典礼仪式流程的文书工作交给了她，还安排她去采购祭品，顺便看好正在修建的祭台。
往年的祭台被砸烂了，今年也只能重新修一个……
这日沉长莲好不容易得了闲回到翰林院，还没坐上一会儿又被陆恒丰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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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累的不轻。
临近祭月，宣帝也趁机拉了不少大臣面谈。
仅半日就有大大小小共十个会要，王居卿又是个会偷懒的，两手一甩就把几个冗长的会议纪要交给了陆恒丰。
可怜陆恒丰写的手都要抽筋了，肩背也酸痛的紧。
碰到桌桉也不顾什么礼仪了，直接瘫倒在上面。
沉长莲忙去戳戳他，确定还有没有呼吸。
满是墨水的一只手颤巍巍举起，“沉弟，你下午去看修祭台能不能带上我啊……”
已经是秋分了，天仍是热的要命，就连宣帝办事也是选在了较为凉快的上午。
这一整个上午半炷香的时间都不肯歇，忙完了大半天的事。
下午倒是清净了，可又轮到王居卿负责了……
陆恒丰趴在桌桉上，活像一只受了气的病猫，连折腾的劲儿都没有了。
沉长莲劝他，“陆兄，你好歹也跟王编修商量一下，以后跟他换着来，今天你上午来，明天轮到他上午去。”
“……可是王编修年纪也大了，而且他有一个女儿要照顾，每天早上都是卡着时辰过来的，若是宣帝急召，他肯定是赶不上的。”
“王编修主动跟你说的吗？”
“不是啊，是我偶然听他提到的。”
“……那你还怪会替别人考虑的。”
沉长莲无奈地拍了拍陆恒丰的肩膀，“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早一点提出来，你的肩膀还能坚持几天？”
“还有，看修祭台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如今天热，祭台所在的地方还是一处荒地，没什么荫地，热的厉害。”
“不不不，热点没关系。”
陆恒丰积攒够了力气，从桌桉上爬起来。
“我们现在就动身？”
沉长莲的肚子响亮地叫了一声。
她清清嗓子，“我还没来得及吃饭，陆兄应当也没有吃饭吧？一起去吧。”
沉长莲大老远从宫内赶回宫中就是为了省钱，在翰林院内吃一顿免费的饭。
毕竟在外吃饭的钱还要自己掏腰包，怪磨人的……
陆恒丰甩甩肩膀，也站了起来。
“走吧，我们一起去，饭后我就去找学士说跟你一起出宫的事。”
两人到膳房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吃完饭悠闲着往外出的王居卿。
沉长莲主动拦住了他，“王编修，午好啊。”
王居卿看了沉长莲一眼，也没想通这个沉修撰到底为什么要跟自己主动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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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修撰今日怎么想到我了？”
沉长莲指了指身旁蔫不拉几的陆恒丰，“他刚才从阶梯上摔了一跤，坏了手臂，明日开始或许就负担不了上午的会要记录了，麻烦王编修跟他换一下班，也让陆编修在下午做几日，好歇歇手臂。”
“手臂受伤了？”
王居卿狐疑地看着陆恒丰，“从君王殿内出来再到翰林院不过一节小台阶，陆编修究竟是怎么摔倒的？”
沉长莲面不改色，“站着摔倒的，不然还能是怎么摔倒的？”
眼看王居卿还想在说什么，沉长莲抢先开口，“这是通知，不是商量，王编修知道圣上器重在下吧？倘若我把你跟陆编修的事情进给圣上听，你猜圣上还会不会让你待到翰林院？”
“你——”
错身而过时，沉长莲听到王居卿极小声的一句‘小人得志’。
陆恒丰握紧拳头低下头，“沉弟不用为了我得罪王编修的，其实等过了月祭后，就能轻松不少。”
“没有为了你得罪他啊，我从一开始就得罪他了。”
沉长莲话说的自在，也不觉得仗势欺王居卿有什么不对。
不过是一个手段，恰好这种手段很适合王居卿罢了！
“你好好坐下吃饭，不要再像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等出宫后我给你月饼吃。”
陆恒丰感动的泪花子又冒出来了，“沉弟、你…我、我…唔～”
“……说不出话可以不说，吃饭吧。”
膳房今日炖了山药羹，凉调了几个小菜，炖了鸡块，炒了应季的蔬菜，沉长莲却只抱着瓜啃。
她跑上跑下实在是劳累不堪，没了胃口，看见热食也不乐意吃，抱着西瓜啃了个半饱。
而后才喝了些山药羹，吃了些凉菜。
胃口大不如从前。
陆恒丰都有些惊讶，“可是生了病？旁日都吃不了这么少啊。”
沉长莲挥挥手，“没事，留着肚子吃月饼吧。”
这月饼也是月祭时要用的祭品。
可它不仅是摆在祭台上献给月神的也要摆在玉盘中献给宣帝。
没吃过好月饼的沉长莲买遍了整个京都的月饼，还没尝出来好坏，反倒是吃伤了。
这几天看到月饼就想吐，可夏日炎热，又不能多放，她就扒着人送月饼。
逢瞻、单小睫跟书童几人都吃不了了，又拖那两个帮忙的姑娘给薛光前送了一些……
还没送完，又积了一些。
沉长莲心生绝望，就把这些月饼塞到了马车上，打算送给乞丐。
陆恒丰一上马车就看到积了半张桌桉的月饼。
“……这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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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长莲热情地把一个月饼塞到陆恒丰嘴里。
“快尝尝看，都是有多年经验的老师傅做的，全是五仁馅的，很香呢。”
如果不是沉长莲捂着鼻子往后缩，陆恒丰就真的信了。
这些月饼被晒了两日，外层的面衣早已变得干巴巴，一嘴咬下去要喝两口水才能送进肚里，只有嚼到馅料时才轻松一些。
一路上，陆恒丰不停被塞着月饼，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是沉长莲亲手喂给他的。
下车时陆恒丰扶着肚子，走路也是慢吞吞的，跟一只刚学会走路的企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