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说话,孩子却急着玩。
“爹,我要荡秋千,快带我去啊!”
江记老板的儿子长得圆头圆脑的,憨实可爱,此刻撅着屁股,拽着江老板的袖子,闹着要去前面院子里玩。
冯铮挑了那小家伙一眼,“想荡秋千?我带你?”
小家伙听到这话,竟是吓了一跳,赶忙摇头,“上次你把我抡飞了出去,别以为我不记得了!”
“我不接住你了吗?”
“我差点被吓死!”
“男孩子胆子要大一些。”
“反正我就是不跟你玩。”
两人拌了几句嘴,逗得江老板和江夫人都笑了起来。
柳云湘见这般,便知冯铮和江老板一家感情很好。
“王妃,如果没别的事,那我们一家先告退了。”江老板向柳云湘行了个礼道。
柳云湘点头,通过刚才的问话,她猜这江老板关于杨贺这案子知道的并不多,冯铮借了他的身份而已。
江记一家三口离开,小家伙左手拉着父亲,右手拉着母亲,一蹦一跳的往前冲。
收回视线,柳云湘看向冯铮,带着几分打量。
“昨晚刺杀李淮的人,不会是你吧?”
冯铮瞪大眼睛,“我是这般冲动的人么?”
“不是?”
“当然不是。”
说完,冯铮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闷头往回走。只是刚迈过院门,觉察身后一阵风来,他灵便的闪身,同时击出一掌。
偷袭他的是子衿,冯铮气得连出好几掌,而子衿却冲他吐了吐舌头,这几掌都没有接,而是东逃西窜的躲过了。冯铮瞪了她一眼,收回拳掌,正要回屋,她又追了上来。他转回身,她这一掌竟直击他心口。
冯铮真动怒了,当下与子衿打了起来,二人功夫都高,很快上百招过去。若是往常,几百招内,两人分不出胜负,但此时冯铮却有些吃力了。
在冯铮咬牙打出一拳时,子衿笑着躲开,退回到了柳云湘身边。
“姑娘,他确实受伤了。”
柳云湘嘴角一勾,“所以昨晚刺杀李淮的人还真是你。”
冯铮气得脸发青,这主仆俩一个比一个精,想骗过她们几乎不可能。
他也认了,无所谓道:“是我,如何?”
“不如何。”柳云湘沉了口气,“只是杀了他,你祖父便能沉冤得雪吗?”
“至少。”冯铮咬了咬牙,“我给祖父,给我爹和二叔,还有大哥和三弟,我给他们报仇了。”
“冯老尚书大义,有朝一日,我们定能为他正名。”
冯铮苦笑,“可能吗?”
“当然可能。”这话是子衿接的,她挑着下巴,颇有些得意,“我家殿下和姑娘厉害的很,他们既然说了,便一定能办到。”
见冯铮看她,柳云湘严肃道:“事在人为,最重要的是别自暴自弃。”
冯铮沉默了许久,最后重重点了点头,“王妃说的是,我记住了。”
说完,冯铮往自己拿屋里走,走到屋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转回身看向柳云湘,迟疑了一下才开口:“上官胥。”
“什么?”
“王妃不是想知道谁帮杨大人在狱中打点吗,其实是我找了上官胥,请他帮的忙。”
听到这个答案,柳云湘不可谓不吃惊,竟然是他,而他竟然会帮忙这个忙。
“我祖父和他有几分交情,祖父临终时交代我说,若是到万般无奈的时候可以找他帮忙。他说这人很奇怪,他是奸佞,玩弄权势,排除异己,可他对败在他手上的忠臣从未赶尽杀绝。他是大恶之人,可他又分得清是非,从不做伤及国本之时,好似还有还残存一些大义。祖父说这些,我原是不信的,可我是被他从李淮手里救出来的,他又将我讲给杨大人,而我求他帮杨大人,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说这些话时,冯铮脸上仍是困顿之色,这样一个人,实在很难让人理解。
“是他。”吃惊过后,柳云湘又觉得他还真是这样复杂的人,让人恨得咬牙,但又深知他非是十恶不赦的。
今日刚用过午饭,严暮他们三个就回来了。
“古县令没有带着你们挖渠?”柳云湘有些好奇的问。
“我们今儿就没见到他。”薛长风往椅子上一坐,“那古夫人说夏收要开始了,他去下面巡查了。”
柳云湘点头,而后吩咐子衿给他们三个添饭。
“明日弘玄道长先回盛京,皇上跟前不能没人。”严暮吃饭的时候说道。
弘玄明白严暮的意思,“殿下放心,皇上那边有什么消息,我会随时传信儿给你们。”
“皇上身边那个梦贵人,我觉得有些可疑,道长多注意一些。”
“知道了。”
杨贺这案子,眼下唯一的头绪就是找到真实的账册,而找到以后如何处理,如何还杨贺清白,如何救他,这都是难题。
用过午饭后,几人又商量了一番,便各自散开了。
当晚无事,翌日送走弘玄道长后,一裹着方巾,提着菜篮子的妇人来到院门前,求护卫放她进去见柳云湘。
柳云湘和严暮正在院子里乘凉,听到这动静,严暮起身去看。
看清楚来人是谁,他眼睛眯了眯,“放她进来吧。”
他吩咐过后,门口护卫放那妇人进来了。柳云湘先看打扮,一时没认出来,待那妇人摘下头巾,她才认出来了。
“古夫人!”
柳云湘走过去,歪头打量了她一眼,不解的问道:“您这是?”
古夫人有些焦急道:“我夫君不见了。”
柳云湘先愣了一愣,随后跟严暮对视一眼。
严暮蹙眉,“何时不见的?”
“昨儿去下面巡查,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我不放心派人去找,找了一夜,仍没有找到人。”
“与他同行的有几人?”
“三名府衙的人。”
“他们呢?”
“找不到。”
严暮心思转了一转,继而沉眸看向古夫人:“岐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既是巡查自然要每个地方都走遍,得要个四五日吧。刚一日一夜过去,古夫人便这般着急,不是多派人手去找,而是乔装打扮一番来找本殿下,这是何道理?”
古夫人面上有些发虚,略微紧张道:“您官儿最大,我不找您找谁。”
“所以你料定古县令遇到危险了。”
“我……”
“他昨日到底去哪儿了?”